山羊胡子见朱煜问，眼神闪烁了起来。

朱煜见状对花荣和祁永道：“花将军和祁副将辛苦了，天使刚来黑水也需要休息，如果没什么事你们就早些回府，关于与犬戎议和之事，明日再议。”

花荣和祁永拱手告辞。

跟着朱煜又挥手示意给他包扎的大夫离开。

等到屋里只剩下山羊胡子和朱煜两人时，山羊胡子方才压低了声音：“陛下口谕，提防太后的人。”

朱煜闻言眸色暗了下来，提防太后的人：“难道……”

山羊胡子点了点头。

朱煜心中一惊，他知道他父王想要议和初衷是因为犬戎不能灭。

虽然北疆有五十多个部落，但是能够和大宇抗衡的便只有犬戎和更往北一点的濊貉，有犬戎夹在中间，或多或少帮助大宇挡住了不少濊貉的袭击。

如果议和失败，大宇把犬戎灭了，就要面临北疆濊貉一族独大的局面，到时候黑水城更加危险。

这么出力不讨好的事情，祖母为什么要做？

朱煜百思不得其解：“你确定？”

“目前没有确凿证据，不过我们的人看到太后的人联系濊貉的人。”

朱煜眸色一沉，这样下去此番议和不会一帆风顺。

“有没有想过折中的方法？”

“折中？！”

……

华府这边，武友带回的阿史那长安已经醒了，得知母妃的机械甲被大宇的士兵炸毁之后，很是气愤，闹着要回犬戎。

她将下人送来的药一股脑的扔到地上：“你们大宇人太坏了，一点诚信都没有，说好的议和，却接着给我们送粮食的机会，用炸药炸了我们的机械甲，这样的点我一刻也不想待，我要回去！”

“不日大宇和犬戎就要议和，你那个时候再回去不迟。”花荣让下人收拾被阿史那长安扔掉的药碗，又命人重新熬了一碗，“再说了你现如今走路都困难，怎么回？”

“我要去告诉我阿哥和母妃，让他们小心你们大宇人！”阿史那长安别过脸不去看花荣端过来的药，“议和，还不知道你们憋着什么坏水呢？！”

“不会的。”花荣肯定的对阿史那长安说道，“宣读陛下议和圣旨的天使已经来了，这次是真的要议和了。”

“真的？”阿史那长安转过脸望向花荣，“我可以真的可以相信你吗？”

“真的。”花荣郑重的点了点头。

阿史那长安这才接过汤药来喝。

花落在门外看着，以前她觉得犬戎是大宇的敌人，犬戎人都是该死的，可是阿史那长安救了她兄长之后，她突然意识到犬戎也有好人和坏人，也希望这一次犬戎和大宇可以议和成功，这样他兄长就可以兑现对阿史那长安的承诺。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里总是有种不好的预感。

她转身往夜清寒住的地方走去，却被景琛告之，夜清寒过了晌午就出门了。

“他一个人出门？”花落有些诧异的望向景琛，“夜清寒明明烧伤未愈，你就这么让他一个人出门了？”

“主子说想出门走走，说完腿上有伤不许我跟着。”

花落看了眼景琛的腿伤：“去了哪里我去找他。”

……

这个季节的黑水城冷风呼啸，在加上又在打仗，家家关门闭户，街上几乎没有人。

夜清寒按照字条上的地址，拐进了一个偏僻的巷子里。

让他觉得意外的是，这么逼仄的巷子里，居然真的开着一间茶室。

这兵荒马乱的时候，饭都吃不饱，大马路上的店都不一定有人光顾，谁会有闲情雅致来这样偏僻的地方喝茶？

但是对方约了这里，他还是抬脚走了过去。

屋里如夜清寒所料一个客人也没有。

老板上下打量了下夜清寒，上前说道：“夜世子吗？”

夜清寒点了点头。

老板打开了茶室的后门：“您要找的人已经在后院等着了。”

夜清寒额首谢过老板，往后门走去。

夜清寒进了后院，却见后院正厅里的那个人，是那日在山上遇到的尹正义。

尹正义也看到了夜清寒，他客气的招呼夜清寒入座。

落座的桌子中间是个暖炉，暖炉上的小壶里，煮着北方特有的红黑的岩茶，热气弥漫在屋子里，暖融融的。

不过夜清寒没有碰尹正义端过来的杯子。

尹正义笑了笑，端起苦涩粗陋的茶，喝了一口：“这可是上好的大岩茶，夜世子不尝尝？”

“尹大人不会只是喊本世子来喝茶吧？”

“在下一个随从，可不敢让世子称大人。”

夜清寒淡淡的说道：“尹大人明明是太后旗下的直属斥候兵，为何非要降尊做随从？”

尹正义端着杯子的手顿了顿，跟着用那双泛着精光的眸子看着夜清寒：“看来夜世子查过在下？”

“尹大人不也是查过无涯山庄之后才知悉我叔父下山的事情的吗？”夜清寒淡淡的说道。

尹正义勾了勾嘴角：“那不知夜世子都查到了在下那些？”

夜清寒的目光冷冷的扫了尹正义一眼，继续道：“你的母亲是俞太后身边的红人芙蓉掌柜，你因为几年前和闻仲的小舅子发生了些不愉快，被发配边疆，陛下五十大寿才得以赦免，你和你母亲一样善于收集情报，你此番护送天使是假，受了俞太后的密令是真。”

“挺详细。”尹正义喝干了杯子里的茶水，又给自己续了一杯，“不做夜世子能来，说明还是对在下的提议感兴趣，不是吗？”

夜清寒皱眉看尹正义，沉默片刻后，忽地问道：“俞太后之所以这么做，是和二十年前的事有关吗？”

尹正义问道：“夜世子为什么这么认为？”

夜清寒反问道：“既然没有关系，为什么监视无涯山庄，又为什么要联络濊貉王？”

“既然世子都知道了，在下也不藏着掖着。”尹正义笑了笑，风淡云轻的说道，“太后派人监视无涯山庄，是为了提防珍妃，毕竟当年是夜王伤的珍妃，珍妃睚眦必报的人不可能不去无涯山庄寻仇。”

“……”虽然夜清寒对叔父的死有很多疑惑，但是那日和珍妃正面交锋的时候，珍妃确是对夜家恨之入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