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瑞树以前的工作，其中之一便是和航天工业商量航天器的设计方案，严格地说，这项工作实际上到目前仍在进行，只是由于航天工业在短时间内也拿不出更多更好的方案，新的航天器设计很少还有能摆到他案头讨论的机会。

但最起码的是，航天工业所有上马出产品的航天器设计，其概要、设计图纸、理论功能参数，都得先在白瑞树眼前过一遍才能开工，并在制成后连同实测功能参数一起交给白瑞树审核。

航天工业天天说自己是乙方，说第一宇宙军是甲方，这可不是白说的。

此时接待人员交出的一连串资料，白瑞树不能说是看得耳目一新吧，只能说是耳熟能详，其中有几份他倒背如流，立刻拿走的话，还能复刻一下张松和杨修的名场面。

和张松名场面的区别是，“蜀中小儿都能倒背如流”是张松凭借自己过目不忘的本事，为川蜀硬撑起来的名号，而白瑞树倒背如流是因为这玩意真的是“战国无名氏所作”，他早看过了。

白瑞树真不知道这趟为啥让自己带队过来，他这趟来发射中心，从受到接待的第一秒开始便全是槽点，还几乎全程观摩了发射中心重组航天器的窘境，也没对士兵们的行动起到正面作用。

“倒不如把我这所谓领队的位置换了，交给哪位士兵都好，让我当队员，训练完了就走，也就不用受这双份的折磨。”白瑞树把资料收起，这玩意他是用不上了，拿回去给李丹成看看，让她在虚拟推演里再添几个型号，提前让士兵们熟悉不同参数的被淘汰航天器，这些资料也算是完成了自己的使命。

“放心吧，不会只有你一个人受折磨的。那三人是一时半会走不开，又不是永远不来参加训练。没来之前谁知道发射中心怎么安排，谁让你是个来过地方的熟人，他们让你先来看看情况罢了。你信我，等你这趟回去了，慕阳州肯定在第二批就过来，他这种身先士卒的性子肯定耐不住。”莫余坐在白瑞树精神海中，假装自己是元婴。

考虑到蛮荒世界的修真规则，金丹期修真者的精神海与金丹合为一体，而不少文艺作品中的元婴期都是破丹成婴，莫余认为自己的cosplay十分到位，可以说是蛮荒世界独一无二的艺术品——如果这种二人合作诞生的画面可以叫艺术品的话。

“确实，他一定会来，因为他就是这种人。”白瑞树和莫余做出了相同的判断。

慕阳州嘛，做出这种事很正常的。等白瑞树从发射中心训练回去，他问过白瑞树训练的暂定流程就得抽时间过来，不出半个月，白瑞树就又能在第一宇宙军的驻地再次看见到处体察军情的慕阳州。

“猜出慕阳州会来不算本事，大佬你要是真的想……要不你猜一下柴子瑜和李丹成什么时候会过来？”白瑞树“看着”在自己精神海正中心浮空盘腿坐的莫余，不清楚这大佬又在干啥。

大概率是在找乐子。

“柴子瑜？她最近不是都很忙的样子吗？这个人能不能抽出空都是没定数的事，顶多也就是什么时候能抽出空，什么时候过来。倒是李丹成，这人有没有空就在一念之间。她要是乐意把手上的工程项目暂缓一下，什么时候过来训练都有可能。”莫余对柴子瑜的空余时间持悲观态度。

“所以……”

“所以我的意思是，李丹成估计是你们四个中最后一个到的，也可能为了不太过分，和柴子瑜一起到。就她这德性，你们都共事多久了，三年了吧，她一门心思只想搞工程的态度就没有变过。她倒是不敢因为自己一时的快乐，迟迟不来训练丢了位置，失去永久的快乐，但故意拖时间的心思，她不仅有，而且很大。她起码得拖到最后一个组织部成员能抽身训练的时候才会觉得够本。”莫余胸有成竹地解释自己对李丹成行动的料想。

倘若让他猜测其他人，他还不至于能这么坚决，但要猜李丹成，这难度下降得就不是一点半点。

李丹成这个人，只要不涉及工程问题，就是一个很简单的人，不必担心她有别的想法，只要围绕着能让她尽可能享受工程这一条，预测李丹成的行动不是难事。

白瑞树深以为然。

玩闹归玩闹，正事还是得干。

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看文字资料熟悉流程，就算了然于心，也终究有一层隔膜在那，如果不是天赋卓绝，落到实践还得有一阵琢磨的工夫。

士兵们很快就完成了对航天器性能参数的纸面理解，开始分批次接近各种不同型号的航天器，进行能量系统的重启和适应。

白瑞树也不例外，或者说，他为了自己能快一点完成训练，早点回青苗营地拟定前往发射中心训练的章程，径直向众多航天器中最接近当前航天工业生产的航天器走去。

航天器的体积都不算小，和地球二十世纪后期和二十一世纪初期的火箭和舱室相比，体积方面倒是更像火箭。长征二号F型火箭体积超不过五百立方米，而光是白瑞树眼前的这架飞行器，其最厚处便有四米，直径也有二十多米。

这东西作为一种交通工具，压根不是什么公交车或是某一节火车可以比肩的，只有它的前身，大型飞梭可以和它比比。

不过形状几乎都定下了，自打白瑞树在莫余要求下提出飞碟形状，现在的航天器都长得扁平偏圆，但并不是真的做成飞碟模样，硬要说的话，有点像铜锣烧。

好吧，也是一种经典飞碟。

这种航天器的命名方式更是简单，就叫碟式航天器，至于用以区分的型号，则不会在纸面文件上冠名。

原因无他，这些都是被新设计替换下来的老旧“型号”，在航天工业连第一代航天器都没正式推出的时候，这些老旧“型号”何来型号可言？

叫“负一代”吗？

能叫试生产航天器就不错了，要啥自行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