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余是何等样人？

一个扑街在读本科生。

天赋高吗？

不高，要是高也不至于当场扑街之后穿越到蛮荒世界了。

他在地球的时候看到高数就头痛，看到积分就麻爪，看到叠起来的初等函数就口吐白沫，哪是能解开高数题目的选手。

除了因为大量水群带来的碎片化信息极大丰富之外，他在本科生里头算是最菜的那个。

现在摆在白瑞树面前的可是正规高数内容，解开来就能拿去配置传送阵的数学问题，莫余要是能解开这玩意，还怕个屁的高数啊。

于是白瑞树“惊奇”地“发现”了一件事。

莫余，失联了！

在白瑞树被人关进小黑屋，必须面对那些数学题后，莫余就失联了。

不论白瑞树怎么呼唤莫余，莫余都像是死了一样，不出来说话了。

那莫余是死了还是走了？

当然都不是，这人在白瑞树脑子里装尸体呢。

白瑞树作为“屋主”，自然也感受得到“住客”还活着，但看莫余怎么也不肯出来，他也渐渐明白过来了。

大佬这是弱高数啊。

可惜，意识到这一点也没有用，题目就在那，学者们也在那，一群人就等着把他教成会解这种模型的人才，而且他们还有充裕的时间拿来教学。

这说起来实在是有些绝望，莫余也这么觉得，所以有一句话叫做“眼不见心不烦”，也有一句话叫“我舍不得看你受罪，所以我闭上了眼睛”。

虽然闭上眼对白瑞树并没有什么帮助，但莫余心里好受。

“惨无人道”的两个月在繁复的数学推导过程中，白驹过隙般短暂，白瑞树还没来得及表示什么，集训就结束了。

白瑞树的天分倒是比莫余要好一些，莫余看着这些高数内容当场便是两眼一抹黑，恨不得自寻死路，但白瑞树好歹还看得懂，还能下笔。

数学嘛，能下笔和不能下笔完全是两回事。

能下笔就总有长进的机会，而青苗营地又铆足了劲，找来了一群与该项目相关的学者，近乎是连轴转地指导白瑞树培养解开模型的思路，两个月的突击集训过去，白瑞树不说把高数内容（仅限本科生授课部分）全部吃透，能用在这个模型上的手法倒还真会了个八九不离十。

换句话说，现在找个飞船把白瑞树放进去，给他带上组建传送阵的材料和通讯器，把他发射到深渊月球上，他就能通过几次尝试，让深渊月面和地面达成传送阵互通。

训练到这个阶段，拉着白瑞树集训的任务已经完成，自然没有再强留白瑞树的理由，便把白瑞树从小黑屋里放了出来。

白瑞树才刚一出小黑屋，就听见脑中有熟悉的声音响起。

“这么一群人围着你教了两个月，别说是受训的你了，我这个围观的路人都快看会了。”

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已经装了两个月死的莫余。

莫余也很麻，他这两个月说是假装听不见白瑞树在叫他，但又没什么事好做，自己研究出来的那个修炼神识的功法也练的累了，人进入了倦怠期，明知修炼好，就是嫌累懒得继续，便在白瑞树脑子里发呆。

可人在发呆的时候，如果自己没什么事情好想，只是单纯地呆住，那就是最容易把事情听进心看进心的。

于是莫余被迫接受了整整两个月的高数教学。如果这种教学成体系的话，莫余也就认了，大不了就当做重新上了次大一，他当年在课堂上都能睡得那么香，也不至于在别人脑子里反而睡不着。

可偏偏这是突击集训，所有信息都只围绕着解决传送阵模型来搭建框架，他听了一会儿不接着听，会上头。

就好像上课时，前一瞬间还在讲一加一等于二，下一瞬间突然变成了二次偏微分方程一样上头。

上头之后会发生什么，就不是莫余自己能控制的了。

总之，现如今，莫余的高数水平也大有长进，大可以碾压大一时期的自己——更别说是大二的自己了。

众所周知，像莫余这种扑街型废物大学生，向来是学一门忘一门，大一学的高数，大二要是还能会，肯定是专业相关内容，至于专业不相关内容，那就全还给老师了。

“大佬你还在呢？我以为你终于找到办法从我这离开了。”白瑞树见已经藏了两个月的莫余突然探头，又好气又好笑。

好笑甚至还多过好气。想想吧，一个教科书上屡屡提及的跨行业巨佬，在几乎所有行业都有引领时代创举的巨佬，为了逃避高数装了整整两个月的尸体。

有些人管这叫反差萌，萌不萌的，白瑞树不知道，但确实挺好笑。

在和莫余相处的这些年里，同样的“反差萌”白瑞树也见的多了，但像这两个月，躲高数躲成这样的莫余，白瑞树倒还真没见过。

“离开？真要说离开，我估计也不是不行，但这不是危险嘛。早两年就跟你讲过了，现在外头不知道谁一直在假扮我，我要是从你这出去，被人逮到，万一坏事了，咱俩都没好果子吃。这种情况，你让我怎么离开。”

“再者说了，这儿是青苗营地诶，我就算要走，也不可能顶着青苗营地的监管压力往外跑吧？能跑到哪儿去？”

“就算我跑出了青苗营地，这也还是在深渊，单纯的灵魂体能不能穿过深渊入口回到蛮荒还是问题。”莫余也是憋了两个月没说过话了，这一张口难免就是一连串，反倒有点话痨。

“不过大佬你这都不走，我倒是想到一件事。”

“什么事？”

“按照集训时商量出来的安排，后勤部的学生会在第二批次登上深渊月球，如果他们刚好挑中我的话……不用刚好，只有我接受了搭建传送阵的训练，后勤部的学生里，我是必选。那只要我上了月球，你不也成了第二批次登上深渊月球的生命了吗？”

“历史性时刻啊，大佬，又一个新的历史性时刻让你参与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