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管家笑然：“皇上，我方才从你和王县长的只言片语之中明白了些许，你也是先知，也是神明，是来自于未来的伟大人，可是你呢却全然不如王县长，你是一个既得利益者，自在皇位上，就不愿意真真正正改造大明么？”

陈树低下头，这种思维他是有的，这算是半个事实。

“我想要改造大明的，我想过的！而且我一直在这么做！”

陈树说。

龙管家又从嘴里笑出几声，从这样哼哼而出的笑，其实能够听得出来龙管家对于陈树现在的蔑视，对于陈树的不屑。

“算了，算了！我们不想与你辩驳，这药你们拿去给自己醒醒脑子吧！”

龙管家算是恶狠狠地拒绝了他们。

封于修有些愤怒，他恨恨地拔出刀剑：“你们这简直叫做不知好歹！”

陈树抬起手阻止了封于修，说：“放了他们吧！我们离开这里！”

陈树说着，眼下龙管家说得倒是挺对，但是龙管家全然将自己当做坏人这是他受不了的。

陈树没想过当英雄，也不是一个自私的人，再者说就他的那个王县长，王安就是好的吗？他不也是像杀了自己，取而代之。

陈树愤愤地想要说出这些回怼，转念又觉得这些话语着实是说不出口的，懒得辩驳，随它去吧！

龙管家高傲地点了点头，他和几个人一起上去，给王安的尸身盖上了白布，龙管家见着王安的尸首，有些悲从中来：

“这个世界或者说大多数的世界总是这样吧！正确的被错误的打败，真理被谎言掩埋，坏人总是比好人长明！”

“王安先生，千古悲乎！”

……

陈树听着这些人的碎言碎语，随他而去，无所谓。

封于修有些愤然：“陛下，这就是一群刁民，以我所见，干脆干脆派人一块给剿灭得了！”

陈树摇头。封于修转向沈炼：“哎，你们哥几个倒是说句话啊！你们说对不对！对不对！这群人如此藐视皇威，以我所见就应该彻底铲除，彻底铲除！否则我看他们迟早得反！”

沈炼几人几乎全程保持沉默，陈树看到沈炼几人的时候，就他们脸上的那些表情，那个动作，那些细微的变化，陈树现在全然觉察出来这其中的细微变化。

慢慢有一种不是很舒服的预感。

沈炼沉默对封于修，转身却半跪在陈树面前：

“陛下，恕罪！”

“恕罪？你何罪之有？”

沈炼说：“陛下，臣有一事相求！”

陈树言道：“说吧！”

沈炼：“臣现在有些烦乱，臣想辞了这锦衣卫一职位！”

陈树算是有些明白沈炼的意思了，但他依旧问：

“什么意思？你现在不认朕这个皇帝了？你现在是不是觉得朕欺骗了你，你是不是觉得人确实应该生而平等，你是不是觉得朕是这个世界进步的阻力？”

陈树一句比一句更问地深刻，语气越加凝重。

沈炼沉默，算是默认。

方才的那些碎片时间之中，沈炼想了很多。他忽然真真正正体会到了王安给自己那些碎言碎语。明白了这个世界等级森严是不对的，人应该是追求自由的，他忽然明白不是这个世界没有所谓的皇权至上，所谓的君为臣纲只不过是骗人忽悠人的把戏。

“沈炼，你在说什么？你吃药了吗？”封于修愤然，他觉得此刻沈炼简直不可理喻！居然敢如此顶撞皇上。

陈树点头：“看来王安在一些地方确实做得不错！你可以这么想，我很欣慰！”

陈树看着沈炼，沈炼慌乱的神情之中看得出来有着和陈树一样的慌乱

他很乱，他想起来皇上穿越过来以后种种奇怪的举动，他想起来，或许皇上早就已经不是皇上了！

“陛下，恕罪！”

沈炼继续说着，而紧跟着刘若也下跪。

……

陈树笑然：“行吧！我知道你们的意思！你们这算是最后一次给朕行礼！”

这般说话的时候，陈树跟上一步，将两人扶起来：“你们讲我当成皇上，可其实我并没有将你们当做臣子奴婢！你们这样其实让我觉得我是一个坏人！”

沈炼说：“不！皇上，这些我们都知道！我们想明白了！只是现在我们想出去静静！”

封于修无法接受，徐长年也无法接受，他们跟上质问道：“不是！，不是！你们想明白了什么？什么出去静静？静什么啊？喂！”

……

陈树没有挽留，他又向出去的方向离开。

陈树有时候觉得这样的场面有趣，有趣得很。他忽然想起来有一种殉道者，就是所有的人将这个殉道者杀了以后，殉道者的理想方才实现。

现在就是这样，但所有人反对自己的时候，就证明大明的的确确在发生着改变。

封于修和徐长年立于原地不知所措，一时之间发生的事情让他们有些不解，更是让他们不明白不白。

陈树也顾不上两人，他的内心比所有人都要复杂，都要乱。

……

陈树的错乱来自于多个方面，思绪在慌乱的错乱之中变得更加糟糕！

所有人之中，唯有小舞跟了上来。

“怎们了？哥哥？”

“你知道吗？大多数时候人的痛苦是根植于心里的，小舞，你知道吗？我之所以如此是因为曾经的缺憾！”

小舞：“什么缺憾？”

“因为我从来没有被爱过，我不知道也或许我天生就是这样的人吧？总是这样多愁善感，总是这样的优柔寡断，我很痛苦！”

陈树所言的东西完全和眼下发生的事情好像没有直接的联系。

小舞却完全能够理解，她贴在陈树身旁，握着陈树的手，尽管现在的陈树很是麻木

……

陈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去的的，只是一路上他都在自言自语。

发生了太多的事情，来的时候好好的，走得时候，好像是众叛亲离，孑然一身。

“我又做了一个梦，我最近总是做梦，我很奇怪，为什么我总会做这些无聊又非常无趣的梦。

我梦到我那些无关紧要的东西，其实或许自主意识，或许我们自以为自己的意识就是一个骗人的谎言。你明白我的意思吗？我以为人的自主意识根本不存在，我们以为自己能够主宰自己想什么，思考什么？

这是不对的，我们什么也不能够阻止。实际上若是有真神，有真人存在，那我需要告诉你的事实是，这个世界一切其实都是被别人掌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