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是喜婆。

本来她今日得了这莫大的好处，又受到了皇后的口头赞许，喜婆乐不可支地自已掏出碎银子，就托人从宫外买了点酒菜，一向很抠门的她为了庆祝自己得了大彩头，咬咬牙买了一只闻名天下的柳家荷叶鸡，准备佐点自制的青梅酒。

她是嬷嬷了，就有一间单独的小屋。正当她在红泥小炉上暖着酒，乐呵呵地折开荷叶包时，突然眼前一花……

她的桌子上凭空出一只小……小牛？

她不认识这是什么？身子直立的，只有猫崽大小，但是全身尽被黄毛，是一张牛脸，还长了牛角。

“肥猪婆，鸡是本牛的！”此牛突然口出狂言，大力夺过喜婆还未尝一口的荷叶鸡，大模大样地就在她面前啃起来，边啃还边发出可恶的啧啧声：“啧啧啧——真香！香极了！哞－－哞……真好吃！”

“你……你给老身滚出去，小畜生你……”喜婆气极了，拿出泼妇骂街的架势来，叉着腰手指着小胖牛准备开骂……

不料，小胖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踹了她的臭嘴一脚，然后迅速脱下自己的脏袜子堵住她的嗓子眼，扯下她的腰带把她绑在柱子上，末了还“噔”地一声跳到她跟前，学着她的样子叉着小肥腰，用鸡骨头指着她大骂道：“你什么你？有娘生没娘教的不要脸的破鞋，人前作妖人后做贼，偷了张家老头，诱了王家阿爷，把孤老头的棺材本都全捞到你的脏手里的贼老货，还有什么脸在本牛这么可爱这么善心这么无私的小动物面前出现嗯？！你那张比茅房还臭的嘴有什么资格吃柳家酒楼的东西？你那双比猪粪还脏，比狗爪还丑的五指玩意有什么资格拿柳家钱庄的银票？全给本牛拿过来哼哼！”

小胖牛一边骂，一边准确无误地拽下她腰间鼓鼓的荷包，把里面的东西全倒在黄布袋子里，而后又把荷包扔到地上，还重重地对着喜婆的脸“呸”了一口浓痰，继续骂骂咧咧：“你个破老货，看什么看?本牛好心帮你拿走这些俗物，是帮你减轻罪孽，别不识好歹！本牛留着你的烂命是让你去赎罪的，别坏事做尽，害得你夫家绝了后，你的老头会打死你的！你的命真好！遇上了本牛！”

小胖牛哼哼两声，还猛地一把把喜婆推到在正煨着酒的炉子上，炉子倒了破了，酒壶破了酒倒光了，喜婆的脸也被炉子里倒出来的烧得正旺的炭烫花了……

“天呐……”路过的宫人听到响动，走进来一看，吓坏了，眼前的这人还能是个人吗？

火红的炭沾了酒烧得更旺了，零零落落地还滚了好多到喜婆的身上，衣服被烧焦了，她这身老皮老肉也烧焦了……

……

而造成一切罪魁祸牛正灵活地从金国皇宫围墙上翻出去，并且大模样的在守卫面前走过，守卫虽然看到它了，但是也没有反应，因为不能让人或动物不能走道啊！他们眼睛只盯着小胖牛蹄子拿着的半只鸡，小胖牛的牛蹄虽然没有五指，但是它的前蹄子却与平常牛蹄不一样，多长了一个类似人类拇指的伪拇指，就因此它的蹄子如人手一般十分灵活，就譬如它现在灵活地抓着荷叶鸡在吃，守卫被这香味诱着直咽口水……

“这香味好像在半个时辰前就闻到过了。”其中一位记性颇好守卫说。

“哦，是吗？”另一位却记不清了。

小胖牛吃得饱饱的，又拿了不少钱，心情可好了。它一路哼唱着：“啦啦啦~~~我是一只好小牛……”

回到行馆时，已经是晚膳时分，林伟照例命人变着花样做了一桌清淡的南方小菜，小胖牛爬上桌子，使唤仆从给它舀了一碗新米粥，它呼啦啦地喝完，就爬下桌子找林伟玩去了。

林伟遵守着他成亲前的承诺，绝不越线，所以当他装完样子骗过金国人后就仍旧独居他自己的屋子。这里所有人包括柳心都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只有小胖牛这个机灵鬼知道。

“大个子，你在吃什么好吃的？”林伟独自在屋里品茶，在心里盘算着下一步的详细计划时，小胖牛从窗口爬了进来，它心里可鬼着呢，它知道眼前这人就怕它把他的身份秘密说出去，所以适时来敲个诈什么是很好的。

“好小牛，你吃过了吗？”林伟把小胖牛抱起放到膝上，从桌上拿了一块点心给它，小胖牛也不嫌撑，吃者不拒。

小胖牛边吃边问道：“大个子，那你要什么时候才能回家?”这次金国之行，使得小胖牛对大个子的改观了很多，小胖牛虽然只是一只幼年牛，对朝堂之事不懂，但是它毕竟是远古神牛，诸兽王者之威在早就烙印在它的骨子里，它自是拥有大大超于常人的智慧，它敏锐的洞察力也超于常人，这一路行来，它早发现了暗中监视着林伟的金国人。

“回不去了，以后我只能以大金为家了。”林伟叹息中，言语中不免有些惆怅。

“哦。那以后我们也只能住在这里了？”小胖牛搔了搔头，仿佛它的牛头上长了虱子，它也不高兴长期住在金国，它心里觉得郁闷就直接叫了出来：“唉！这金国又什么好又穷又小人还丑，好吃的东西又少，真没劲。”小胖牛一边撇着嘴叫着，一边还向林伟使眼色。

林伟是何等样人，怎么不知这小机灵鬼的意思，就装作一副好言相劝的样子，搂着小胖牛温和地说：“别恼了，以后你与心心我定会好生照顾，不会让你们吃苦的，只是如今我既已经为大金做事，成为了大金人，我们自然只能住在这里了。如今只盼着大金早日吞了周，那是大周也变成了大金的王土，那我们就可以自如地来去，再没有人拦得住我们了。”

“哦？既然如此，那大个子你要好好地给大金皇帝想办法吞了大周，牛牛反正只要能和心心在一起开开心心的，哪管他什么大周大金的。”小胖牛满不在乎地说着。

暗处的人听了一肚子自以为秘密的话，忙去回禀他的主子了。

小胖牛五感通天，又有暗处的小虫报信，知道那监视的人已经离开了，这才正色地对林伟说：“大个子，本牛知道在大金国你很危险，也知道你抗拒不了大金狗皇帝的命令，但是你如果敢让心心有危险，本牛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明白吗？”

“是。”林伟顺从地跪下应允，小胖牛原本小小的身躯此刻竟然散发出一种无形的王者天威，令人不由自主地向它俯首称臣。

“嗯~”小胖牛收敛起自带的王者天威，满意地走了。

窗外的浓密的树叶的躲着的一只绿毛虫看到了这一幕，瞬间吓破了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