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长渊，我只是让你看到什么才是人性本善！”一如既往地，如今站在古长渊面前的古言也是如此说道。

古长渊冷漠的面孔毫无波澜，似乎根本没有理解古言的意思，反而看着古言冷笑，语气中更是带上了嘲讽之意“呵，你以为我是责怪你拆散我们？还是说我是在埋怨你改变了她的心？”

古言一脸疑惑的看着古长渊“什么意思？”

——难道不是么？

“人性本善，然而人性却是易改易变。那贪财又一毛不拔的花姑，那胆小生怕招惹是非的小萍儿，还有那个嫌贫爱富的清儿……”古长渊扯了扯嘴角，是那般的无奈：

“可是师父啊，你真的懂人心么？你真的看透了那人心么？你可知道，是萍儿苦苦哀求花姑收留了当初濒临死亡的风华仙，也是花姑请先生教会了华儿琴艺，在受到众人所耻笑的时候是清儿一次次保护了华儿……但是，就因为你！”

古长渊徒然双目通红起来，指着古言呵斥道“就因为你改变华儿，是你的成全，剥夺了她的善良，将她变成了一个贪婪成性，傲慢无礼的女人！害得青楼因为她一人得罪了高官，最后毁于一场大火！”

古言一愣，他当初只不过是想通过风华仙的变化让古长渊看清人间丑态，却没想到古长渊已经看透一切，更没有想到自己无意间害了其他人。

看古言不言不语，古长渊耻笑不已“枉你修情缘之道，呵呵，原来你才是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家伙！”

古长渊愤怒的指责道“古言，今日我就告诉你！若不是你，我还能听到华儿清澈纯良的琴音！若不是你，我还能看到萍儿勤劳忙碌的身影！若不是你，我还能看到花姑数着银子，偷偷塞给青楼门外的乞丐们……都是你！都是你啊！”

古长渊气喘吁吁的开口，说着说着那原本冰冷的面孔已经泪流满面。

他下山经历的是同一群不完美，满身缺点，但是却都是有着一颗慈悲心肠的女子。

她们即便在世人的眼中污秽不堪，却也在古长渊的眼中值得敬佩！

因为，她们是有血有肉有真情的人！

古长渊回忆着……

自己为了见证人心穿着乞丐的衣服坐在青楼的门口，花姑送走客人数着钱从自己身旁走过，那看着自己慈祥的目光心狠狠一痛……

自己被花姑带进青楼学习打杂，是小萍儿怯生生的教导，每次自己打破盘子，都是她站出来替自己顶罪，因为小萍儿怕知道是自己会被花姑赶出去……

自己模样清秀竟被一个富家子弟看中，想让自己做随身的书童，却是被清儿拉进了房中，那晚清儿被虐待的浑身是伤，再见面时清儿只是笑着说，男子怎能轻易被其他男子压于身下……

自己已经厌倦了这红尘，太多的苦恼，苦难，皆是苦味，然而是那一声琴音将自己从痛苦中解脱出来，有什么比听一曲琴音，听一首曲子更赏心悦目……

就是这样的历练，让他快速的成长，懂得人心难测，却是真情宝贵——

“你懂了么？”古长渊将一切的一切告诉古言，无力的问道。

古言怔怔的看着古长渊，若不是今日与古长渊对峙，他恐怕还不知道自己犯了弥天大错！

见古言不开口，古长渊愤怒的指着古言开口“你现在还以为你可以看透天地人心么？你以为你看到了表面就可以随便更改了么？”

“你以为看到姻缘红线也可以随意断姻缘重牵线么？你眼里所看到的那都不是人心！更不是姻缘！那是——命运！”

古言看着古长渊，忽然发现他身上的气息有所变化，变得更加浑厚，更加圣洁。

想着他刚刚所言，他终于明白了这股力量是什么了……

“命运……命运之力！没想到，没想到啊……”古言呆呆的看着古长渊“你竟然成长到如此，竟然让你触及到了命运的力量……”

古长渊苦笑起来，的确是命运，上一次为了救人而回到九泉界，知道古言并非真正的猎魂，他便开始参透这命运的力量。

只是相对于命运而言，即使再强大，也不是他现在想要的……

古长渊目光放空，不知道看着何处，他轻轻的开口，无奈的开口：

“比起生命的信仰，命运又算得了什么呢？它救不了天下苍生，也救不了失去的人心！”

古言叹了口气，没想到他竟然在不知不觉中犯下了这样的错误！伤了古长渊一辈子！

“所以——”古长渊冷冷的看着古言“所以，古言，我恨你！我恨你玩弄人心，我恨你干涉命运！不仅是她们的，也包括我自己的命运！”

古长渊咬了咬牙开口“凭什么？凭什么你，凭什么你古言，有资格改变人心，更改别人的命运！”

古言叹了口气，古长渊对他的恨，让他无从反驳，原来一切的一切都是他的错……

就在这时，古长渊从怀中拿出一枚令牌，语气冰冷起来：

“古言，念在你曾经是我的师父，是小漓的父亲，今日，我只是以九泉界代理界主之职，号令九天玄雷惩罚你，你，可接受？”

第181章 事实真相

古言一愣，看着他手上的令牌顿时苦笑连连“原来闫厉骨在消失之前就已经将代理令牌给了你……呵呵，既然如此的话，那么就表明他是站在你那边的……那我墨言还有什么话说？”

说完，古言看着古长渊竟是直接跪了下去“古长渊，你等为师这一天，已经很久了吧？”

古长渊看着古言抿了抿嘴，没有说什么，那张脸一如既往地冷漠起来。

古言摇摇头叹了口气，直接开口“九泉界——”

“仲裁者墨言，接受界主惩罚！”

——

轰隆隆——

天上的雷声阵阵，带着强大的破坏力，古漓晏看着天空，忍不住担心起来：

“这，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会有九泉界的九天玄雷？难道说……”古漓晏脸色突然一变，转过头一脸凝重的对顾依仙开口“依依，我去看看父亲和师兄他们。”

顾依仙看古漓晏一脸焦急的神色，点点头“恩，你小心些。”

古漓晏点点头，身影一动直接踏上了云端。

然而，他没想到的是，却是听到了古言和古长渊二人一路走来的恩恩怨怨，顿时心中震感不已，没想到他们二人，竟是是那时候结下的！

说到底，那时候还是因为他——

听到古长渊要以界主的身份惩治古言，古漓晏顿时看不下去了，再怎么说古言也是古长渊的师父，自己的父亲，下跪也就罢了，为何还要受着罪？何苦来哉？

可是，还不等古漓晏站出来，那天雷已经炸响天空——

“墨涵界主。”

古言看着古长渊，没有叫他的名字，而是直接叫他界主的官职“一切都是我墨言的过错，请你无论如何都不要牵扯到你师弟身上。”

“善恶是非的分辨，我自然比你清楚，更何况小漓他又没错。”古长渊冷冷的开口。

古言听到他的话，顿时松了口气般，点点头开口“好，那就好啊，你来吧！”

说着，走到雷霆范围内，闭上眼等待玄雷降临。

古长渊毫不留情的抬起手，声音夹杂着冷意“放心我会给你一个痛快，很快的——”

古言摇摇头没有说什么，更是没有任何抵抗。

古长渊抬起手，法阵在古言的脚下缓缓升起，张口呵道“九天玄雷——临！”

听到古长渊的话，古言叹了口气闭上了眼……

就这样

就这样将所有的恩怨还清吧——

然而，就在这时徒然异变

古言忽然感觉自己被人猛的一撞，来不及任何反应，自己直接被撞出了法阵。

没等他转身看清撞他的人，突然听到古长渊惊呼的声音“不要！小漓！”

古言猛的转过头，却见古漓晏一脸笑意看着自己！那将自己推出阵法外的人，正是古漓晏！

轰隆隆——

听到耳畔炸裂的雷声，古言猛的回过神来，顿时急忙喊道“不——”

古言和古长渊二人被拦在雷霆法阵之外，在那法阵中电闪雷鸣，已经看不清里面的情景了，但是却可以清楚的听到来自古漓晏惨痛的叫声：“啊啊啊……”

古言急忙朝着法阵冲了过去，却被一道无形的气墙弹开，无论他如何做，都无法进步分毫！

无计可施的古言直接跪倒在地，对着古长渊苦苦哀求起来“求求你，住手吧！快点儿让它停下吧！你要惩罚的是我，放了我儿子！放了小漓啊！”

古长渊怔怔的站在原地，他也想阻止啊，那可是他的师弟啊，与他情同手足的兄弟啊！

可是……

可是阵法已开，玄雷已降，根本没有办法阻止啊！

雷霆丝毫不减，惨叫依旧连连。

古长渊看着法阵中闪烁的雷霆万钧，心被刺痛的发疼，终于忍不住冲了上去，然而也同古言一样，被弹了回去，顿时撕心裂肺的朝着那阵法喊道：

“师弟！师弟你快出来啊！”

——

电闪雷鸣，顾依仙听着轰隆轰隆的响声越来越大，心中一种不安油然而生。

还不等她反应过来，身边的顾琳琳忽然惊呼起来：

“红色的雨！是，是血雨！”

顾依仙一怔，抬起头朝着天空看去，只见天上所降的皆是刺目而妖艳的红色！

落在身上，仿佛是绽放的一朵红色的花……

顾依仙微微失神，想到古漓晏不知为何，胸口闷得喘不过气来——

顾依仙抬起头对着天空大喊起来：

“小漓……小漓！你快下来！快回来！”

他不会有事的，不会的——

顾依仙仰着头，不顾那带着血腥味的血雨沾染自己的衣服，就那么仰望着天空，她想看清那雷云中的场景……

这血雨来的快，去的也快。那原本阴云密布的天空，立即放晴了。

只是一片晴朗过后，却是连一片云，一道彩虹都没有，更别说他了……

等了一整天，世界很祥和……

第二天

第三天

……

一个星期

两个星期

……

顾依仙坐在门口，依靠在门前看着天空。

身上染红的衣衫已经发皱，身上的血腥味让她整个人发臭起来，然而她就穿着那身衣服，一眼也不眨得坐在那里日复一日的等着……

“哎呀，我看这三小姐是疯了！瞧瞧，这都臭成什么模样了？怎么还不洗澡？”顾三娘一脸不悦的开口“这味儿都传到我房间去了！”

“哼，就是说啊，我们以前好言相劝，叫她别和那妖狐在一起，她不信，这回好了，扔下一个孽种人家就跑路了！”顾青青撇撇嘴开口。

话音刚落，忽然顾青青感到脚下一疼，顿时惊呼一声“呀！”

低头看去，没想到竟然有个桃花树枝在脚下扎了她一下！

“这该死的东西也敢扎我！”顾青青一脚踢开嘴里骂道。

顾三娘拉了拉顾青青，指着顾依仙开口“我，我们还是先，先回去吧……”

顾青青还没等说话，顺着顾三娘的目光看着顾依仙，忽然发现顾依仙眼眸中透着赤红的血色，真是堪比她那身血衣呃！

二人吓得落荒而逃，顾依仙收回目光继续望天。

——

渗透肉体撕裂灵魂，已经不知道承受多少疼痛，古漓晏终于解脱缠绕他灵魂的锁链……

意识恍惚间有了些许光明和温暖。

“醒了？”古言轻柔慈祥的语气，比不上他那深邃的紫眸。

古漓晏看着眼前不知怎的已经变得年轻的古言，喂喂一笑，喉咙一动却是疼的说不出话来。

“等我给你拿点儿水在说。”说着古言转身准备拿水去了。

古漓晏看着四周，正是他和顾依仙第一次见面时候的那个山洞……

刚要坐起身，却猛的浑身一颤——

疼！

好疼！

四肢百骸无不充斥着疼痛！

“呜……”古漓晏实在是忍不住闷哼呜咽一声，随即整个人蜷缩一团。

忽然，古漓晏意识到不对，低下头一看，此刻的自己身体竟然是狐狸本体的形态！

听到古漓晏的闷哼，古言急忙来到跟前将他放下躺好“痴儿啊，你这刚醒怎么就起来了呢？”

古漓晏疼的浑身无力，有气无力的看了眼古言，那模样真是可怜至极！

古言叹了口气，满满的愧疚之色“你啊你！怎么这么傻？刚刚附体肉身的灵魂还没有稳定，就替为父扛下九天玄雷……”

古漓晏抬了抬绑着绷带的手放在古言的手上，紫色的眼睛眨了眨，示意古言不要担心。

见此，古言爱怜的用另一只手摸了摸古漓晏的头，轻轻的开口“好，我知道了。好好修养就会好的！”

古漓晏放心的笑笑，闭上了眼沉沉的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