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重的秘密告于段落，钰珩宗的生活总归是轻松的。

溟舟回去的时候正好碰上凌霜和水洐。

先前桻洹拜托凌霜带水洐出去采摘灵草，凌霜当时没什么事也就答应了，去的地方不远却也有些凶险，不过对凌霜而言不算什么。

这段时日顾殊钺独自一个人在雪山上修炼，过得有些无聊。

他察觉到自己这个念头的时候有些诧异，他先前在顾家的时候可是从未觉得孤单的，或许是习以为常了吧。

现在有时候借着找师叔解惑的名义下山去转转，看见新入宗的弟子一边担心做不完功课一边贪玩，总觉得有些羡慕。

大概是宗门的氛围让他生出了往常没有的情绪。

但转念一想，师父认自己做徒弟可不是为了让他玩的，这个小孩也就在心里哼了一声，转身回去认真修炼。

凌霜回到屋内的时候见顾殊钺在打坐觉得有些奇怪。

“我看见新弟子们在灵药园边上玩，你没过去和他们一起吗？”

顾殊钺睁开眼睛，见识凌霜很是惊喜。

“师父。”

凌霜想了想，还是走过去伸出手，摸了摸顾殊钺的发顶。

虽然颜色看着一样，但没有狐狸毛好摸。

凌霜这么想着，也不知道转世时禁术所致的天生白发有没有办法医治。

小孩子一头白发，这让顾殊钺在家里的时候被视为晦气而备受折磨。

不过他现在好像不是很在意，毕竟要是有办法的话溟舟早就说了吧。

顾殊钺不知道凌霜在想什么，只是认认真真回答弟子要认真修炼。

凌霜无言，自己孤孤单单的修炼了那么久，倒是有些希望顾殊钺可以有些玩伴。

“修炼归修炼，有些朋友也是不错的，我带你去见见。”

凌霜琢磨着让顾殊钺也和其他弟子接触一下，但还没有专心到足以忽视后面偷偷摸摸的溟舟。

溟舟的表现有些欲盖弥彰，凌霜倒也没有在顾殊钺面前点破他修为尽失的事情。

见她带着顾殊钺下山，溟舟也就抓紧时间开始恢复修炼。

只是望着凌霜的背影有些痛楚。

溟舟蹙眉，上一世的白偌死得那么惨。

她并未成为沈程殊的弟子，如同传言，沈程殊只有两个亲传弟子，烨泞和庾殇。

白偌甚至死得比借尸还魂的烨泞还早，当时年轻的庾殇不满他人说烨泞的闲话，一怒之间惹到了不该招惹的势力，白偌一个躲避不及便死在了庾殇面前。

那些人想要她魂飞魄散，庾殇拼命才保下她残缺的魂魄，用各路珍惜的灵草灵药养了上百年才敢送入轮回，却也算不上完整。

等再见面，他已发虚全白，而转世的她再找不出半点青砚宫弟子的痕迹，筋脉阻塞，甚至不能识字。

沈程殊并没有死，似乎是烨泞不许庾殇杀他。

那日与烨泞一战，沈程殊便离开了天澜宗，先宗主将青砚宫给了当时早已声名远扬的庾殇。

庾殇将青砚改名凉戌，不知何意，惨惨戚戚。

上一世的白偌至死在他人眼中都是不重要的人，只有庾殇会一直记得她。

她和庾殇是否两情相悦溟舟也不清楚，毕竟他们二人从相伴入宗到为烨泞寻仇，很难辨析这是友情还是爱意。

或许是相互喜欢的吧。

上一世白偌资质不行，这一世庾殇为凌霜重铸筋脉，是不是为了弥补白偌的遗憾呢。

这么看来，庾殇去找凌霜这件事，和凌霜的父母其实没什么关系，或许他只是寻个由头那么一说罢了。

或许他在见到凌霜的时候，在那个破败的小院子里，握住他伸出的手的，在他看来应该是白偌吧。

但无论他们怎样，溟舟都是喜欢烨泞的，他很清楚。

可这世上再无烨泞。

……

凌霜去和桻洹水洐说话了，把顾殊钺安排给了月佲。

月佲：“我不过是出来转一圈……”

他有点无奈，这个白发小孩是与他同辈的弟子。

谁让他的师父是宗门里最为神秘的那位师叔呢。

凌琰特地跑过来凑热闹，看到月佲不开心，他就开心多了。

月佲抬眼看了一眼凌琰：“有什么好笑的，我叫他大名，你可要叫他师兄。”

凌琰一想似乎是这么个道理，也就收敛了一些笑容。

一时间大眼瞪小眼。

顾殊钺有点尴尬，掰着指头算师父什么时候出来。

不过凌霜似乎并没有要出来把他带走的意思，月佲也只能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

宗主院子里的气氛就没有外面那么僵硬了，毕竟现在宗门弟子渐渐多了起来，差不多也到了第二批弟子进行收徒考核的时候了。

叶菁与栀梁几乎算是被水洐当女儿一样的养着了，第一个正儿八经的徒弟自然是月佲。

至于说凌琰……

天资聪慧，灵根纯净，道心稳定，且修炼认真，是几乎所有宗门都会抢夺的弟子。

也正是这个原因桻洹一直没有收他为徒，只是让他和月佲一起接受自己作为宗主的指导，想着若是他某日想离开宗门，再拜师父的时候也无需犹豫。

桻洹是金土双灵根的修士，指导金灵根的凌琰自然没什么问题，但月佲毕竟是桻洹正式收下的徒弟，而凌琰不是，这样久了似乎也不好。

凌霜不语，他们的意思似乎是想让自己带他。

与众人相处久了，凌霜清楚他们的为人，也就讲了自己的过去。

苏檩一副“我刚刚听到的东西会不会让我被灭口”的表情，见别人都神色淡定也就逐渐放松下来。

桻洹好像没什么反应，当然他这人本来也没什么情绪。

水洐有些为难，要凌霜收自己家的后辈为徒好像是有点牵强。

而且凌霜是风灵根，宗门里最适合收下凌琰的其实就是桻洹。

但拜师这件事情，终归还是要看凌琰自己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