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不要再继续下去了，向海检司投案自首吧，你这样下去，张氏海产是不会有未来的。”

张子扬表情沉痛，只希望他爹听得进去。

然而他爹却不愿意如他的意：“自首？我凭本事赚的钱，凭什么要我去自首？子扬啊，都这么大了，你还是不懂这个世界的规则，没被抓到就不算犯法，张氏海产怎么会没有未来呢？”

这话实在有些欠揍，什么叫没被抓到就不算犯法？

这话实在是太混账，以至于包厢中有些群情激愤。

不过包厢中的喧闹并不能打断戏内父子俩的对话。

听到张海产的混账话，张子扬声音略微加大：“爹，这真的是你最后的机会了，我这个从不过问自家产业的人都能查到蛛丝马迹，你以为海检司会查不到吗？你手下负责海兽生意的人都被抓住多少了，难道您真的不知道吗？”

“哦？”张海产背着手又往前走了几步，到了院子里，“竟然有人被抓了？”

他露出一丝欠揍的笑容，道：“不过他们都是私人行为，不管是抓捕海***易海兽，还是帮人处理海兽都没有和我联系过一句，他们被抓住与我何干？海检司总不能屈打成招、凭空捏造证据污人清白吧？”

张子扬已经不知道第几次露出愤怒的表情了：“爹，您真的要这样冥顽不灵吗？就算你不承认那些被抓的人和你有关系，可他们交易海兽走的都是咱们张氏海产的路子，就算没人能证明他们和张氏海产的关系，但海检司也是有权利禁止张氏海产一切交易的！”

“呵，那就让他们来好了。”

这句话过后，戏台上画面一黑，换了一个场景。

一个挂着“张宅”的宅子外面，二十三个穿着整套装备的人守在外面，其中为首者是一个穿着海蓝布衣、外附白色骨甲的高挑美女，她的身旁是一个身材玲珑娇小诱人的伶俐少女，以及一个身材同样高挑秀丽的美女。

这三人，分别是柳含彦、小元以及荆紫妍。

画面里，这群人在外面守了很长很长时间，大概有两分钟的时间里，他们竟然一言不发，有的人趴在门边，有的人躲在张宅的侧墙后，有的人躲在附近其他宅子院墙后，他们的表情皆是沉着冷静无喜无悲，简直就像被复刻出来、没有感情的机器人一样。

苏言想到：‘要是在网文里，这两分钟时间的人物展示就相当于有作者花一两千字描写这些人的状态而不推进剧情，肯定会有人骂作者水字数吧？不过这跟我也没什么关系，毕竟小说不是我写的，戏也不是我拍的。’

画面在二十三人的脸上略过后，突然就集中到了高挑的柳含彦和伶俐少女小元身旁。

小元看了一下张宅的大门，问道：“含彦姐，你说张子扬能说服他爹吗？”

柳含彦摇了摇头。

她无聊地捋了捋耳边的发丝，又将手伸到脑后抓起自己的马尾玩弄了一下，才说道：“这我怎么知道，我和张海产也不熟啊，只听别人说他是个爱笑的人。”

旁边的荆紫妍盯着柳含彦的手和脖子看了几秒钟，转头望向张宅大门，说道：“我相信张伯伯一定会听子扬劝告的！”

嘭！

荆紫妍这句话刚说完，众人发现张宅里飞出来一个人——他是撞开大门飞出来的！

飞出来的这个人摔倒在地上，“噗”地吐出了一口血，看起来有些狼狈。

“子扬、子扬，你怎么啦？”

在看清楚飞出来的是什么人后，荆紫妍连忙跑到了张子扬的身边，抱起他的脑袋紧张地观察了起来，张子扬抓住她的手安慰道：“紫妍，我没事，不要担心。”

说完，他又咳出了一口血。

荆紫妍秀丽的脸被吓得花容失色，慌慌张张地掏出了一颗疗伤丹药给张子扬服下，张子扬深深吸了一口气，感觉自己状态好多了。

调整好状态后，张子扬死死盯着张宅大门内，一个身材略有些肥胖的中年锦衣男子正在一步步往外走。

他走到门边的时候楞了一下、顿住了身子。

似乎是因为看到了荆紫妍。

接着他又笑了起来：“哈，是紫妍啊，这么巧来找子扬的？”

然后他又往外面走了几步，直接走到了大门外。

这次，他又愣住了。

看到自家大门外竟然有十几个人，远处似乎还有几个人在偷窥，他们都穿着海蓝布衣加白色骨甲，一看就不是恰好路过的。

张海产有些发懵地看了一眼门外的人，接着眼睛眯了起来。

他眯着眼睛笑道：“哟，这不是海检司的柳检察官吗？不知道您带人光临寒舍所为何事？”

柳含彦闻言上前一步，道：“张先生，您是本城海产之王，含彦一直对您敬重有加，今日正好有空，理当带着我们海检司的晚辈来瞻仰一下您的荣光。”

先生一直是万源大陆对有德行或者有地位者的尊称，可是在一票戏友听来，柳含彦这话就极具讽刺意味。

“哈哈哈哈，”张海产不急不缓地笑了四声，“海产之王这个称呼我张海产可当不起，鄙人不过是一个受海检司监督的小小商人罢了，哪敢在您面前称王啊？”

说着，他笑眯眯地看向刚站起身来的张子扬，含笑问道：“子扬啊，是你把海检司带来的？好啊，真是我的好儿子啊！”

接着不等张子扬回答，他又看向柳含彦，说道：“我儿子刚跟我说了些话，跟在他身后来找我，想必柳检察官是有公事要办吧？不如咱们就别兜圈子了，直接打开天窗说亮话吧？”

柳含彦也不含糊，这便直接说道：“既然张先生如此敞亮，那含彦也不藏着掖着了。一个月前有人举报张氏海产走私海兽，经过月余时间的探查，海检司认为此事为真，而张先生不顾法纪纵容手下做出如此危害国家百姓的危险之事，海检司希望，您能跟我们走一趟，到海检司交代清楚自己所犯的错误，给全城人、全大陆百姓一个交代！”

而此时张子扬也在荆紫妍的陪同下上前一步，双眼通红地说道：“爹，不要一错再错了，认罪伏法吧！趁着没造成严重后果早点认错，至少还能从轻发落……”

到这里，戏里突然缓缓传来一道画外音：

此时，张海产看着围上来的二十几人，看着站在对面劝自己认罪伏法的好儿子，他觉得这个世界已经没有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