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梦醒来，卢雨想到陈雪霏未出世的宝宝，突然对自己的工作充满了兴趣。

江城市的五月已经很热了，卢雨觉得心情很不错，穿了一件简单大方的白色无袖连衣裙，一双黑色猫跟鞋。在镜子前面转了一圈，她觉得似乎肩膀还是空荡荡的，于是把头发放了下来——这几日她都是在扮演‘甲方’的角色，没有不要特别在意形象的专业度。

苏菲见到她都愣了一下：“姐！你今天看起来很不一样呢！”

“有吗？”卢雨漫不经心地问。

“就是看起来很温柔。”苏菲笑着说。

她们一下楼就见到了今天约好要见的调查公司的人，这位姓王的业务主管昨天已经见过一次了。

“卢小姐，苏小姐，你们好！”王主管远远地就朝她们打招呼。

卢雨寒暄了几句，“王主管吃早饭了吗？真不好意思让您专程过来接我们！”

“已经吃过了。不要紧，这些都是工作需要，应该的！”王主管也客气地回复了她，转而指了指门口的黑色轿车，“那我们出发吧！”

按照约定，今天王主管要带他们去考察本地的着名小学和初中高中，这也是乔之后到中国考察会有的行程。

她们首先来到江城市最有名的育才小学。卢雨小时候就听过这所学校了，是一所很有名很重点的小学。但是她家并不在这个学区，爸妈也不想让她上小学就这么圆，所以也只是上了一所家附近不错的学校。但是育才小学在江城市的孩子心中，还依然是贵族学校一般的存在，自然是不会差的。

育才小学的校长亲自接待了她们，对一些具体的问题进行了解答。

紧接着初中的行程就在隔壁，是市十一中。卢雨记得高铭好像就是这所初中毕业的，果然之后的成绩一直都不错。在这里，她们和教导主任聊得也很顺畅。

中午，她们一起在学校附近的餐厅吃了午饭。

下午的行程就比较让卢雨意外了。

随着行车路线越来越熟悉，车子停在了江城一中门口。

“江城一中？”卢雨看着那已经换成新的闪亮亮的四个大字，内心如波涛汹涌一般。

“是啊！这可是我们市最好的中学。”王主管介绍着，“这里每年考上清华北大的人数和一本线的人数都是最高的。我们带您考察的一定都是最好的学校！”

卢雨笑着点点头。

当她跨进学校大门的时候，那些过去的岁月好像一瞬间又回来了。

熟悉的教学楼，但是桌椅都已经被换掉了。还有陪伴她无数个傍晚的羽毛球场，都换上了全新的绿色塑胶地面......

有一群孩子还穿着跟从前一样的校服，在操场气喘吁吁地跑步，那几个掉队的女生，似乎就是当年的自己。

上楼的时候，卢雨突然有些后悔自己穿了双小猫跟的鞋子。那鞋跟的嗒嗒声在安静的教学楼里回荡，不知道会不会打扰到哪些正在自习的孩子......

她们还是走到了校长办公室的门口。

王主管敲门，里面的人开了门。这一瞬间，卢雨有些发懵——那胖胖的身材，明明是再也熟悉不过的李主任！

他似乎比以前更胖了，但是两鬓都生出几丝白发了。十年过去了，他已经坐到了校长的位置，然而他似乎没有当年那么厉害，反而和蔼了几分。

李主任并没有认出卢雨来。想想也是，每年上千的毕业生，卢雨这些年的打扮也与从前也不一样了，她从前也不是什么出类拔萃很得老师心的学生，被遗忘了也是正常的。

李主任还算热情，虽然带着几分重点高中校长的腔调，但还是很认真地给他们讲解了教学理念和学校设施。

卢雨停到一半，有些走神。这些话分明就是很多年前就听过的老生常谈，现在听起来还是一样的乏味，让她分分钟就想睡觉。

苏菲倒是很认真，还拿着笔记本记了一大堆要点。

讲解完了，李主任，不，现在已经是李校长了，他回了办公室。

王主管也表示今天的行程就结束了，如果卢雨还有什么需要可以自由参观。

“好的谢谢您！”卢雨点头示意，“我们想再看看，拍拍照！您如果有事可以先去忙了。”

“好的！那我们明天再见！”王主管跟她们握了握手。

“嗯，明天见！”

王主管离开之后，卢雨放松了许多。现在几乎就是她自己的时间了。好不容易在现实世界里进一次江城一中，还真想坐下来好好看看这里。

一旁的苏菲早就忍不住了，“没想到中国有这么漂亮的高中，我还是第一次看到。”

“是啊！这里一直都很厉害的！”卢雨说这话的时候带着几丝自豪感。

“对了姐？你不是江城市的人吗？你读的哪一所高中？”苏菲问。

卢雨笑了笑，“其实......我就是江城一中毕业的。”

“啊？”苏菲长大了嘴，半天才反应过来，她指着远处的行政楼，“那刚才那个校长......”

“认识。”卢雨笑着说：“只是那时候他还不是校长，是学校里令人闻风丧胆的主任。我还因为一些事被他骂过。”她现在再回想起那些被老师批评的过往，觉得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都只是成长道路上的小插曲而已。

苏菲心领神会，“那姐你好好逛逛吧！我去拍点照片存档。”

”嗯，你去吧，拍完了存好，就可以下班去玩了。“卢雨说。

卢雨一个人按照着记忆中的道路直接上了六楼。没想到这里依然挂着高三三班的牌子。她努力放轻了脚步，从教室的窗台边慢慢走过，一边走一边往里偷瞄......

教室里，一个没见过的年轻老师正在黑板上讲着一道数学题。复杂的公式早就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大半个黑板。年轻的老师就是镇不住长，下面好几个同学睡得脸都快贴在桌上了。在她曾经坐过的座位上坐着一个戴眼镜的女生，听课听得很认真，桌上的书也堆得整整齐齐的。一看就是个好学生。

‘真好啊！’卢雨在心里轻轻叹着。

不知不觉她走到了走廊的尽头，这里是老师办公室。她不知怎么地，推开了门——

几个老师同时抬起头。陌生的面孔，让她有点不好意思，她只好硬着头皮问：“请问，教地理的何老师在吗？”

“何老师？”离门口最近的一个年轻漂亮的女老师回复了她：“您找的是小何老师还是老何老师？”

卢雨想了想，“应该是......老何老师吧！”

“哦！”她笑了笑，“就在楼下的办公室。”

“好的，谢谢！”卢雨点了一下头，关上了办公室的门。

既然问了，那就去看看吧！卢雨很快下了一层楼，这时下课铃正好响了。一群学生从教室里蜂拥而出。整个走廊都充满了年轻的嘈杂的声音......

站在五楼办公室的门口，卢雨还在犹豫要不要推门进去，就正好遇上了何老师。何老师也老了很多，似乎也快到了该退休的年龄。

“老师好！”这么多年不见，卢雨再见到班主任竟然还有一丝紧张。

何老师看到她，突然愣了一下，一时间想不起面前这个时尚的姑娘是谁，“你是......”

“何老师，我是零九届的，卢雨，您还记得我吗？”卢雨笑着说。

“哦！是你啊！怪不得我看着很眼熟！”何老师扶了扶眼镜，笑得很和蔼，她拍了拍卢雨的手臂，“变漂亮了啊！这么漂亮你不说我都不敢认了。”

卢雨不好意思地笑了，跟着何老师进了办公室。

“来，你喝水！”何老师用一次性纸杯打了一杯热水放在她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