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斯皇妃
作者: | 分类:古言 | 字数:61.6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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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8章 约定17
他的声音就像隔得很远很远,我憋着气看到甲板上终于出现一个人影,但我看不清楚那抹漂浮在海面上的黑影是谁,他似乎得到确定后便离开了。
我早已超出我能够憋气的时间,感到胸腔有种强烈挤压感,肺部都快要炸开,最终呼出一口气后,脑中轰鸣一片,就连最后一点涣散的月色也看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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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终于醒了!”那是一个异常惊喜的男人声音,温润好听,就像一场淅淅沥沥的小雨下在一片干涸的土地上,令人的耳朵都泛起潮湿。
他说的是中文,我眨了下眼睛,眼皮非常沉重,怎么也睁不开。
“不着急,你都昏迷三年了,身体各个器官都还不太灵活。”
三年?
我回到现代了?
我又莫名其妙想哭,我回家了!?
心里面的激动是别人难以想象的,我还告诉沙赫,让他等着我,我们一定会再见。
他会不会真的傻傻等着我,我还以为我跳海以后如果不幸死去,还能从花剌子模的王宫里复活,难道我身上的咒语已经解开?
不知道为什么,有股惆怅感湮灭了同时的喜悦,我甚至很担心,沙赫飘在海里会不会越到危险,他能不能回到波利斯,那些暗地里想要杀他的人有没有就此收手……我的担心实在太多了,一点也不希望在这个时候回到现代,因为我都已经做好一直生活在古代的想法,抱着对摩珂末永远的恨意,做个不老不死的怪物,在古代的时空四处漂泊。
“你哭什么?多活动活动你的眼珠和手指,只要按照我给你制定的复健方案,保证一个月以内你就能扶着轮椅走动。”
他的声音听起来心疼我的样子,手指划过我的眼睑,擦拭眼睑下的一片湿润。
视线迷蒙中看到他银白色的头发晕出一圈光芒,鼻梁上架着金丝边的眼睛,红唇方颚,皮肤白皙,是个很年轻的男人,身上有股淡淡的药水味。
我在这里又躺了几天,每天都有护士前来搬动我身体,清洗擦干,喂我吃饭,然后带我去健身房做复健。至从上次见过那个人以后,再没有见过。而我的主治医生虽然年轻,却是一位偏胖的黑发中国男人,与我之前模糊的映像里那个人划不上等号。
问过专门负责我的护士后,她告诉我从来没有在医院见过一位银白色头发戴眼镜的男士,可能是我看错了吧。
怎么会呢?每一次我在古代出事昏迷后,似乎都看到过那个男人,他的声音听起来也很熟悉。
据护士说我所在的医院是当地的一家私人医院,大股东是一位国际人士,从来没有露过面。我三年来的医药费也是有这位神秘的幕后股东全部出资,由于我的身体还无法自理,他们老板的意思要等到我经过神经科的医生诊断并作出全面检查后,才能为我联系家人。
“这么说,我的家人并不是知道我在这里?”
“他们每年会根据约定的时间来看您,但是您醒过来的消息还没有通知他们。”
我点点头,不通知也是好的,复健的过程非常幸苦,我也希望我的父母再次看到我是一个没有任何问题,健健康康的我。
护士小姐姐对于为什么要约定时间才能探望这件事讳莫如深,像签了什么保密协议一样,我也不好多问,估计应该和钱有关。我虽然是小康家庭,但养一个重度昏迷瘫痪在床的人三年,就算是普通医院普通病房,依照家里的积蓄也很吃紧。
让我更好奇,这家医院的幕后老板真实身份,我甚至隐约感觉他和那个异色头发的男人有莫大的关系。
虽然他再也没有出现过一次,医院的护士和医生对我却非常细心,我的病房在医院第二层最后一间房,不常与其他病房交集,但每次下电梯去外面走动,其他病房的家人看我的眼神都好像我享受了很多特权。
隐形的vip待遇,我在沙赫身边已经经历了三年,他们含蓄的目光在我看来没有一点影响力,如果还在波利斯的话,那些中亚古人们可就没这么客气了。
时间久了,医院里的病人来来往往都没有我呆在医院的时间久,除了医院的工作人员,很快就没人记得我。护士也换了一波,听说来了新的实习生,只有我病房的护士还在,整理床铺的时候带了一箱新衣服,我换了身上磨起毛球的毛织衫,才发觉都三个多月过去,已经是春天了。
树丫上还光秃秃的,草地上凋零一地枯叶,一直没看时间还以为没有多久。
“一个小时后要做全身检查,早饭可能要晚一点吃,如果饿可以先喝一点水,但是少饮一点,喝多了也不好。”
“嗯。”我点点头,看着她拿着我的旧衣服出去关上门,不一会儿前来负责检查我身体的医生就来了,有脑部神经科的,有皮肤科的,有骨科的,之前还觉得宽敞的房间忽然一下子拥挤起来。
这些医生几乎都见过,可当全部挤在眼前像看着一个试验品的时候,那种滋味还是很不好受。
“是否需要助眠?”温柔的护士声音从人堆里冒出来,她黑白色的微笑看起来终于有了一丝亲切感。我还戴着护目镜,他们说我的眼睛受不了一点强光,也不能接触灰尘,非常脆弱。
从新疆东部的乌兹别克斯坦地区找回我,我的身体全面重度烧伤,尤其是眼睛,当时没有一家医院肯收我,都对我的眼睛能够复明不抱希望。就算全身植皮,也恢复不到从前,损伤到神经的地方会很僵硬,有些地方甚至会没有感知。
总之,调请过几十家大医院的权威专家诊断,都对我下了死亡通知书,认为我能保持心跳已经是个奇迹。
我不知道还要在这家医院呆多久,长久的孤独感侵蚀着我,将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这次的医生合诊上,对着他们重重点了头:“可以的。”
之前所有的手术也都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完成,反而让我看着自己做检查很难适应,我怕我接受不了他们诊断时交谈的内容。
我现在看到的世界都是黑白分明,也从没见过自己缠绕在医用布下的身体,我不敢去想我现在到底是个怎样的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