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意识到自己的时间不多了，千怜惜吐出一口鲜血，颤抖着手抚上欧阳凯的脸，气若游丝的说：“凯……我爱你…。”

这份爱意并没有因为妖魔两界的隔阂消失殆尽，也没有随着时间的消逝渐渐淡化，反而愈来愈深，无法抹灭。

“……。”

欧阳凯垂眸凝视着她，沉默不语，视线扫到她的妖丹已经离身，并且裂开了一道缝隙，他的眸光变得黯淡。

“如果…。”

千怜惜因痛皱眉，深情的双眸中升起一股希翼，微微喘息着问：“如果我不是妖界之人，我有没有可能……成为那个你捧在手心里的人？”

她眼里的期待是那样明显，欧阳凯静静的看了她两秒，果断的说道：“不可能。”

他不会说些假话去欺骗千怜惜，目的只为了让她死的瞑目。

姬沐蝶的出现，杜绝了他的一切可能。

欧阳凯的话干脆利落，听的千怜惜眼眶泛红，眼角流下两行泪水。

她扬起一抹笑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说道：“凯，我不后悔。”

遇到你，不后悔。

爱上你，更不后悔。

伴随着尾音的落下，那颗泛着幽光的妖丹“咔嚓”一声，裂成粉碎。

紧跟着，千怜惜的身躯迅速消散，不断地化成一缕缕绿烟，飘向空中，最后无影无踪。

欧阳凯薄唇微抿，神色复杂的低垂着眼帘，视线依旧落在千怜惜刚才躺的地方。

自始至终，姬沐蝶都站在不远处，幽幽的望着他们。

几秒过后，欧阳凯抬眸看向她。

四目相对，一个眼神幽冷，一个目光深沉。

画面像是定格在此刻，一眼万年，永恒不变。

正当欧阳凯以为她会发动攻击时，姬沐蝶却只是微不可见的勾了一下唇，笑意很冷，稍纵即逝。

她幽然转身，一语不发的离开此地，很快便消失在众人眼前。

欧阳凯没有再追上去，不是不想……是不敢。

他至今无法从那个震撼且残忍的真相中回过神，心里既痛苦又无助。

……

……

空谷绝城。

“妖皇大人！你怎么能对千怜惜下手！”

提出不满的是妖王祭，他脸上的愤怒清晰可见，虽然口中尊称妖皇大人，但话里却不带以往的恭敬。

主座上的女子神情冷艳，一袭血色妖装霸气又妖冶，听了他的话也只是微挑眉梢，淡淡道：“是她自己主动送死，能怪我？”

毕竟没有亲眼所见，妖王祭对她心生质疑，沉声道：“当时你只有在场，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片面之词？！”

站在一旁的风傲影莫不噤声，抱着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

“呵。”姬沐蝶勾唇冷笑：“不相信那你想怎样呢？”

妖王祭握紧拳头，愤声道：“我并非胡乱猜忌，是你的所作所为让我不得不产生怀疑。”

姬沐蝶但笑不语，美眸中流转着深不可测的神色。

妖王祭继续道：“前任的妖皇蝎大人是绝对不会做出残害手下的歹毒之举。”

“好大的胆子。”姬沐蝶缓缓点头：“敢当面辱骂我？”

妖王祭不肯有半分妥协：“属下只是实事求是。”

“你这么想知道千怜惜的死因，为什么不追到地下去问问她。”姬沐蝶讥笑道。

闻言，妖王祭脸色一僵。

姬沐蝶眯了眯眸子，说道：“如果不是她以身犯险，现在死的就是欧阳凯了。”

“你是说……。”妖王祭眉头一皱：“她是为了救欧阳凯？”

“我没必要跟你解释这么多。”姬沐蝶神色渐冷：“别人可以抱着事不关己的态度，你在这儿瞎抱怨什么呢。”

她意有所指，妖王祭感觉到一阵难堪，转首看了看风傲影。

事不关己，说的就是他了。

“妖皇大人，此事跟我无关，你别把我扯进来啊。”风傲影似笑非笑道。

“是吗。”姬沐蝶的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那就说点跟你有关的事好了。”

风傲影缓缓敛下笑意，屏气凝神的盯着她。

人格咒觉醒的姬沐蝶非常可怕，他不得不小心应对。

姬沐蝶懒懒的靠在座椅上，笑着开口：“自己的女人都带着孩子跑路了，你还有心情在这里看热闹，真是个人才。”

“——！”

风傲影浑身一震，瞠大了眼睛：“你说什么？！”

姬沐蝶慢悠悠的重申一遍：“慕思凝怀了你的孩子。”

风傲影紧抿薄唇，审视般的盯着她，像是在辨别她话里的真假。

姬沐蝶自然看出了他眼里的质疑，开口道：“不然你以为她跑去神灵岛做什么？”

“……！”

像是意识到了什么，风傲影有种如遭雷劈的惊愕感。

姬沐蝶状似好心的提醒他：“与其在这里半信半疑，还不如前去一探究竟，来得及的话，或许还可以救下你那尚未成功出世的孩子。”

魔界跟妖界有染，在踏进神灵岛之后，孕育的生命将受到净化，如同扼杀。

这点，风傲影一清二楚。

回想起慕思凝在他面前的异常之举，在这一刻都得到了解释。

他心里顿时升起一股恐慌，几乎是立刻转身想前往神灵岛。

妖王祭拦住他，大叫道：“你想去神灵岛？你疯了？！！！”

别说他们了，就连妖皇也不敢轻易踏进神灵岛的地带，那里的灵气极为浓郁，明镜海的一滴海水都能对他们产生影响，一旦步入，结果可想而知。

此时的风傲影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所有的神智，顾虑，危险，他通通抛到脑后，推开妖王祭义无反顾的离开了空谷绝城。

见状，妖王祭压不住心里的火，开口道：“妖皇大人！你究竟意欲何为？！”

“我在成全他啊。”姬沐蝶说的风轻云淡。

“你明知道神灵岛会对他产生致命的伤害，你还让他去？！！”

姬沐蝶勾唇浅笑：“我又没拿刀架在他脖子上逼着他去，是他自愿要去的。”

妖王祭有些气急败坏：“你不该告诉他这个事实！”

姬沐蝶渐渐冷下脸，眼神幽厉：“妖王祭，你知道自己在跟谁说话吗？”

声音寒意刺骨，带着强烈的警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