毁了她的梦，毁了她的一切。

她明白了女人想要寻思的决心，她原谅她了。

她不怪她，她再也不会怪她了。

只可惜，已经晚了。

男人喝了酒，有些上头，他错估了她的绝情，也错估了她的能力。

眼前最后一幕，是少女白裙被血液染红，她睫毛上粘着喷涌出来的血液，蝶翼轻轻扑闪，划过的地方，像是流下血泪，逐渐汇聚到下颌……

滴答……

滴答……

清脆的声音，是血液落在地板上的脆响。

张大嘴巴，男人最后心道，原来，她的母亲死亡时候，是这么痛苦的啊……

视频看了那么多遍，还是亲身体验到之后才会感觉到。

他，也算是解脱了。

他的小姑娘，他的小天使……没有他，或许会活的更好吧……

蹲在尸尸体旁边，直到血液流淌，把客厅地板覆盖住，她也没有动一下的倾向。

这一次，她没有忘记。

刺激到一定程度之后，饶是天使，也不会再有纯白——何况她的双手，早就如同那裙摆一样，遍是鲜红。

——你还有什么未了却的心愿？

——杀了他。

——如果我没有告诉你，是你的父亲毁了你的一切，你还会想要杀了他吗？

——不知道。

——去吧，自己去体会。

纯黑，纤弱，声音却高高在上。

他把所有告诉了她，却又抹去她的记忆。

他说给她一次机会，了却心愿，三日后把她带走。

阴差阳错，不，或许是他的阴谋——毕竟，在她印象中，男人从来没有喝过酒，甚至家中从来没有酒这种东西出现过。

他是害怕她的。

她知道。

控制不住的能力不是被控制，就是将所有人吞噬，他害怕被吞噬，却又渴望控制——人类天生就是矛盾体。

不能说他没有人性，只能说，三分人性压不住七分兽性。

第三天到来之前，她离开了这间别墅。

如同女人所说的，她终于离开了这里，并且有生之年，不在想要回来。

记忆中是女孩儿离开时候的决绝，被关紧的大门，或许直到房屋被拆的那天，才会重新被打开。

而现在……

封姜手指轻轻抚摸过面前门上的纹路，激动万分。

这扇门比之前要大很多，但是却与这面墙格格不入——它，和别墅的门，一模一样。

打开它，是不是就能离开这里？

这个虚幻与真实的交界处……

打开门，一鼓作气冲出去，她呼吸到了清新的空气。

打开门的刹那间，空气中的烈烈风声撕裂了静谧，闷雷声与雨落下来的噼里啪啦声，瞬间灌入封姜耳中。

封姜伸展手臂，瓢泼大雨如同在楼顶上世一样，把她全身打透，饶是有风，裙摆也如同折了翅膀的蝴蝶，飞不起来。

头发贴在脸上，眼睛被雨水打的也有些睁不开。

她出来了？

她没出来……

趁着抹了一把脸上雨滴的间隙，封姜睁眼扫视了一眼周围。

失望还是有的。

她真的没有出来。

周围是浓郁的雾气，除了抬头时候可以看到天空之外，她在这里看不到任何生气。

抓着小狐狸皮毛把它带回大楼，关门瞬间抬头看了看天空——一个大大的漩涡。

沾了水的小狐狸重了不知道几公斤，封姜撸着毛给它挤了挤水，看着颜值直线下降的小狐狸，手不自觉的粗鲁了一些。

段倾光忍不住抗议。

但是抗议根本没用。

她还是那个想把他扔了的姜姜——这个认知让段倾光怂了。

行把。

粗鲁就粗鲁。

他有些理解为什么猫怕水了，这一身毛落入水里，真实可怕。

重到抬不动腿，就如同身上背着一堆铁块一般。

耳朵耷拉着，段倾光弱兮兮的等着封姜心情平复。

他也有些奇怪，难道不是从最上面下来之后就能离开了吗？她被困的这里，与其说是大楼，不如直白说，这是心魔。

心魔不除，无法离开。

那些小场景，代表着她的一个个郁结于心想要改变的过去，而那些对应的脸色变化，应该是她那个时间段的心情——封姜猜的没错，但是她还是不知道，这栋大楼正确的离开方式。

外面肯定不是真实的，原主生活的世界，并不是诡异的浓雾包围，只有方寸之地的。

“姜姜，你想一想还有没有其余的愿望……”段倾光小心翼翼的提示着。

封姜揉了揉小狐狸的脑袋：“我怎么知道。”

语气不是很好。

也是，这种情况下，她的语气能好就奇怪了。

从顶楼一路下来，以为打开这扇门之后就是三千积分，然而……

“我想从顶楼跳下去。”

少女缓缓勾起的嘴角，让段倾光吃了一惊。

这是什么办法？！

封姜：【算了，不玩儿了，回家。】

系统：【您要回到神位上吗？】

封姜：【咦，我这么说过吗？】

系统：【那……您是想怎样？】

封姜：【任务失败，惩罚随机，下一个小世界，走起。】

段倾光不知道她为何在发呆，但是看到她嫌弃的眼神，明显的不想要他的情绪那么明显。

段倾光：“……”

还在生气。

封姜没有走成。

段倾光想用自己的小胳膊小腿拉住少女，却是枉然。

他太小了。

不能跳啊！！！

无视段倾光的阻拦，封姜来到了顶楼。

吹着冷风，封姜无比的清醒，从这里跳下去，她就能解脱了——这个小世界该死的游戏，终于该结束了。

在她俯视楼底的时候，天空的漩涡越来越大，狂风暴雨消失的很突然。

丝丝缕缕的风吹过封姜的发丝，本来被雨水淋湿的头发很快干了，蓬蓬松松的。

段倾光在瑟瑟发抖。

冻的。

他不可能感冒。

都已经是狐狸了，还感冒，丢人——阿嚏……

“我先把你扔下去，如果你没离开，就回个话，如果你离开了……”

段倾光心道，你大爷的，他离开了还怎么回话！

“别诽谤，我又没有让离开了还回话。”清淡的嗓音带着不满。

段倾光更是无语，掉下去也就完犊子了，别说这辈子不见，下辈子说不定都没有办法再见了。

封姜对他怂兮兮的样子有些不满意，他不下去，谁还能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