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此刻的康斯坦丁已然是强弩之末，他浑身破损的像是一具被钉在十字架上的残破尸体，身上不满了狰狞的弹孔，一个个，小小的，鲜红的，血液像是泉水一般缓缓地流出，没一会儿就落满了一地。

下一刻，这副身躯终于还是扛不住了。失去了言灵和火焰的加持，那所剩无几的血肉在空气中逐渐的消散着，只剩下坚韧而又完美的骨架。

但在坚韧的骨架，在君主逝去之后也和枯骨无疑。身旁还未完全散去的热风一鼓捣，瞬间如同倒下的多诺米骨牌，一块块脱落。

火焰就此落寞。

教堂阁楼里的南枫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着刷新自己三观的一幕，却无法做出任何的改变。

时间再度凝固，光影身上散发着的光芒也在一瞬间照亮了昏暗的阁楼。

“所以…刚刚的是幻境？”南枫似乎反应过来了什么，死死的盯着眼前的光影，那眼眸中满含的似乎是…期待。

“你现在还觉得…他该死吗？”光影没有直接回复南枫，反倒是绕有深意的问道。

“我他妈的是在问你，刚刚发生的是不是幻境！”南枫怒了，咆哮的歇斯底里，“告诉我，是幻境，我并没有杀死他！”

此刻的南枫心中仅剩下满满的负罪感，如果不看到最后一幕还好，南枫可以找很多借口。比如，那家伙是龙类啦，他这么做只是为了保护自己的朋友，最后一枪不是自己开的…

总之，什么都可以，只要能减轻负罪感。毕竟，人类是一种喜欢用道德来构筑心理防线，以此达到自欺欺人目的的生物。

但现在，南枫固有的三观完全的无法原谅自己，他觉得的那头龙王似乎…有着和人一样的情感，不，是比绝大部分人还要强烈的情感！

这种强烈的爱意和保护欲，足以令在场的所有人汗颜。

“是，但也不完全是。”光影回复道，心中倒是没有丝毫的波澜，“这只是一种可能，以前发生过，未来任有可能重演。而决定权…在你的手上！”

“我决定吗？”光影的话让南枫暂时的冷静了下来，“那我要救他，管他是不是什么狗屁的龙王，就冲他保护老唐这一幕来看，就足够我南枫和他交个朋友什么的。”

“哈哈…就等你这句话了！”光影平淡的语气终于有了些许的激动。

南枫有点慌了，他觉得这是一个局，是一个活脱脱的“杀猪盘”，而他就是那头早已被人选中的猪，还自己把脑袋伸到了案板上。

但是反悔已经来不及了，因为光影已经开始逐渐的没入他的身躯之内，似乎是要和他融为一体。

期间，南枫的身体没有丝毫的排斥，似乎他们本就是一体一般。

“我想…我有一点能够体会小魔鬼当年的快乐了，这种掌控了别人命运的感觉，还…真不错呢。”光影贱笑着，说着一些南枫听不懂的话。

“小魔鬼…不是吧…他们两个果然是一伙儿的。”这是南枫最后的意识，“我他妈的又上当了…”

随后，他的意识完全的模糊了。只隐约记得，他好像又回到了教堂的阁楼，一旁的老唐焦急的喊着他。

……

清晨，本来又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但对南枫来说是个例外。

此刻，他正躺在学院的医务室里面，周围围满了人，诺诺，芬格尔，楚子航，凯撒…，整整齐齐的。南枫觉得即使昂热校长病倒了，也不见得能够第二天一大早就受到这么人的“看望”。

想到这里，南枫心中升起一阵莫名的感动，但他刚想和他们打个招呼，随即就发现自己被弹性绳“五花大绑”般的束缚在病床上。

南枫这才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对劲了，这可不像是对待病人的样子，硬要说是的话，那也是对于精神病而言。

“你们谁能想办法帮我把身上的带子给解开吗，有点难受。”南枫弱弱的说着。

芬格尔本来想凑上前来，但被一旁的楚子航用村雨给吓了回去，不敢再有异动，只是一个劲的南枫使眼色。

但挺无奈的是，南枫即使是在正常情况下也看不懂芬格尔的暗示，更别提此刻他脑袋是完全懵的，完全没有意识到究竟发生了什么。

“说吧…，你为什么要放走康斯坦丁和那个入侵者。”诺诺的眼眸紧紧的盯着他，似乎想要从中看出南枫脑海里的想法来，“你是不是和他们一伙儿的，或者说，你压根就是个混入学院的龙类！”

从上次的舞会开始，诺诺就一直在怀疑南枫的身份，而昨晚的事情更加的坚定了她的这种想法。

南枫肯定有问题！诺诺几乎有八成的把握笃定这一点。

“康斯坦丁？谁啊，我不认识…”南枫有些无语。

“就是那个浑身冒火的家伙。”芬格尔赶忙提醒道，“还有，你好像和那个入侵者挺熟的，一边打掩护还一边喊着什么‘老唐快跑’…”

“少在这里和我们装糊涂！”诺诺再次打断了芬格尔的话，继续逼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喂…，姐姐，不是吧，哪有这样问话的，我不要面子吗？”南枫更加无语，这一觉醒来，谁遇到这种诡异的事情，都得糟心，“我有人权的好吧，这里可是美国！自由的‘额马瑞可’！在我的律师到来之前，我有权保持沉默！”

“你小子是不是欠打啊！”诺诺彻底的生气了，她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你冷静一下吧，我来问问。”一旁的楚子航见状，赶忙冲凯撒使了个眼色，让他带着诺诺暂时到外面冷静一下。

病房里面现在只剩下楚子航和芬格尔了。

“好了，南师弟，师兄给你当律师怎么样…”芬格尔嬉笑着，“我以前可是干过这行当的。”

“就是那个本来判了三年，因为找你辩护变成了死刑的那个…”南枫觉得这货的存在就是用来气死自己的。

“哎呀，不要在意这些细节。”芬格尔有些尴尬地摆了摆手，“现在还愿意帮助你的就只剩下师兄我了。”

“好了，南枫，我们不是在和你开玩笑，这是一件很严肃地事情。”楚子开口了，“你是当着所有人的面放走了龙王和那个叫‘老唐’的入侵者。虽然我很想保你，但这真的很难，完全取决于你接下来的的配合程度。”

“你们真不是在开玩笑…”南枫这次是真的信了。

任何人都可能骗他，但楚子航例外，他从来都不是那种闲的蛋疼，会撒这种谎的人。

“喏~，你自己看看。”楚子航说着，递过来一只iPad，上面清晰的记载着事发时的监控记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