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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执扇清盈袖

作者: | 分类:古言 | 字数:56.5万

第五十章 太后(3)

书名:美人执扇清盈袖 作者: 字数:2130 更新时间:2024-11-16 18:47:02

1.“不敢。但请太后吩咐。”

“哀家愿意想尽办法助你一臂之力,洗脱你父亲的冤屈,同时保住你妹妹在后宫的地位。哀家一言九鼎。”她澹然一笑,那一双绿如意柳染步摇随着发髻轻晃显得摇曳生姿。

“太后?”

我的忧虑实实在在要甚过欢喜。

“太后想要贱奴做什么?贱奴只是一个奴婢,给不了太后什么。太后大权在握,可随时决定贱奴的生死,如何来要贱奴做事呢。”

“你自然有你的好处。”

“太后请指示,贱奴去做就是。”

“哀家要你以自己的能力先洗清你自己叶疏浅的身份。”

“太后想要贱奴不认叶氏宗祠,不认父母么?”

“你之前托名舒云意不也如此。”

“是个托辞罢了,贱奴想靠这个舒氏的身份查出父亲当年的真相。”

“那哀家告诉你,如今也是一样。”她舔了舔唇尖,顺手拿起茶台边一只绿胎画珐琅螺纹斗彩盒,握在指尖来回把玩,“至于之后,哀家自有计较,如今哀家这么做的用意你不需要问也不需要知道。过了三日,哀家会让月庭接你出掖庭,你就以大宫女的身份先在哀家宫里做事。去吧,先回去。”

“诺。”

2.入夜,我做完一天的劳务,才拖着疲累的身子回到旧厢房,点了油灯。歪斜的床板上坐着一个女子,人影绰绰,映在破旧残败的墙面上。

“蕖儿……”

她一回头,眼眶就湿了,顾不得去整凌乱的衣裳,直奔向我:“姐姐——你、”她上下打量了我周遭,登时哀戚地捂住面容,啜泣不止,“你瘦了……”

我擦去她苍白面容上新旧交叠的泪痕,又哭又笑地替她挼去发丝上的碎叶:“没有……我很好。”

“那些该死的婢子,一定可儿劲的作贱你!”

“……”

“我知道,姐姐你都是为了我和姐姐才这样的。是我白家对不起你。”她的眼神黯淡无光。

“……你说这话,不是存心叫我难受么——到底、说到底芍姐姐的孩子、是我!是我害没的!”我像是一下子吐出了腔子里梗着的一口气,到底是放声悲哭出来。她双眉难过似的垂下,连忙扶我坐下:“咱们不说这个了。姐姐,以后咱们不说了。我,你,姐姐,我们三个,早就是一体的了。还有什么亏欠不亏欠的呢!”

“……”

“姐姐,我好不容易才能进来的。我有话和你说。来。”

“是芍姐姐有什么不好么?”我才坐下,又吓得直起了身子。

“不不不,姐姐好生安养着,没有不妥——是你,我一直想问你,你、你不是有花灵护身么?要说身份暴露,怎么也应该是我才对。她们都是凡尘人,如何看得出来你假借疏浅姐的身?姐姐,是不是酒蛊伤了你的身体,所以连你的仙术也掩盖不了了?”她惶急着抛出一连串问题。

“……”我笑,“是啊,大概是这样的罢。酒蛊呢……只会愈来愈重的。”

“……姐姐。”

“我和你说。”我淡淡道。

“什么?”

“如今的情形你也看到了,一团乱麻。边关才定,芍姐姐卧病未愈,而我身陷囹圄。而皇后娘娘,你知道的,身体总是不见好,是不可能事事都护着我们的。蕖儿,你如今,你、你——”我带着些许乞求和诚挚,绵软地浸没在盈盈泪光里。

她怔住了,眼中划过一抹苦涩的流光,如流星溢过。继而是如炭火坠入冰水一般湮灭化出白烟篆细,了无气息。“姐姐。”她苦笑,“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我怕我不能。”

我笑得有些凄婉,有些悲哀:“你能。”又仿佛带了几分凉薄的决绝和冷冽恨意:“白家的女儿,秉性刚烈,夙慧聪颖。绝不能任由人踩在脚下。”

我说了第二句,她原本如流星一瞬旋即泯灭的眼神又灼灼萤亮起来——就仿佛是快燃尽的银萝炭再次落入两三点火星,获得了新生。开始肆虐而又旺盛地吐起了火舌,既明艳又亮堂,“姐姐。我会的。有你这句话,说什么都不能辜负了你和姐姐,不能辜负了白家。”

我温柔地含笑看她,像春风轻缓剪过柳梢,撩拨起翦翦春水縠纹:“好。”我想了想,道:“这样,你回去之后,去南陵一趟。”

“南陵?姐姐?我需要做什么?”

“带上我的筠兰琵琶,去找舒展。”我语气冷静。

她一愣神:“姐姐是说——隆宪朝就退隐了的南陵舒家?那个执掌玄武兵符的舒家?据说和你们仙界还有些关系。”

“是。”

“舒氏?舒展?姐姐,这样能行吗?”

“我也是无路可走了。”

“原来姐姐早就留了一手。可是——这同样是欺君的大罪!若是被发现,那我们——”她有些激动。

“所以这次一定要成功,不许失败。”我冷冷道:“他对我叶家不仁,也只配我用这种下作手段对付他。”

“……好。我听姐姐的。”她道,继而又顿了顿,有些迟疑着咕哝:“姐姐……另外有件事。我觉得古怪。”

“嗯?怎么了?”

“我来的时候,听见未央宫那儿好像不大太平。”她放低了声量,“好像是孟贵妃在责打两个宫女。”

“宫女?”我皱眉。

“是。我悄悄过去听了听,仿佛是说这两个小宫女奉茶时不敬之类的。”

“打死了吗?”

“也许……不死怕也半残。打到后来没声了,想来确是伤的不轻。依稀听见孟贵妃叫人把其中一个拖回厢房去了,罚了整整一年的例银呢。”她又有些迟疑,“我听着声儿,打得又狠又重,实在是惨。恐怕——十有八九是死了……仿佛是叫什么什么莺?也有可能是樱花的樱——毕竟宫女的名儿……”

“唔,还有一个叫什么茹,……也不知死了没有。”

仿佛没听清她后头说的话,我只是凝眸,嘴角不自觉轻轻一勾,心下便有了计较:“那我可真得谢谢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