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永开走进公安局的时候，老谢就在门口等着他。

坐在审讯室里，他交代了“所有”的事。洗钱、行贿、逃税、违法合同，以及杀害马优优等。但是其它牵扯更大的事情，他却只字未提。

被关永开收买杀害马优优的那个“凶手”也带着凶器来投案了。他说了一个埋藏头颅的地点，警方派人去挖，果然挖了出来。

关知传媒被查封，关永开、陆敬全以及所有涉事高管均被批准逮捕。向云拓也在抓捕之列，他虽然不是主犯，但是很多事情因他而起，马优优一案他还是共犯。可他不知道藏到哪里去了，警方遍寻不见，只得悬赏缉拿。

珠宝大楼这次又逃过一劫。并非关永开有意袒护，而是因为珠宝大楼现在的总经理是董如静，她又是最大的股东，明义安百分之三十五的股份、马子瑞和代卫国老婆各百分之十的股份都转给了她。关永开出事后，她第一时间拿着早就做好的账本来到公安局交待清楚。警方根据她所提供的信息查封了十几个参与洗黑钱的帐户，相关涉案人员也一并被查。

这件事情关永开是主谋，董如静此举很像是个“卧底”。加上她主动配合，又有孕在身，所以暂且不会接受处罚。而珠宝大楼没有了关永开的控制，由董如静全权负责，她说她一定会遵纪守法，带着珠宝大楼走上正轨。

两天时间，一连串的案件就这么顺利地结束了。蒲华市公安局上上下下都如释重负，该表扬的表扬，该嘉奖的嘉奖。如果再把藻石找到，那么今年就圆满了。

凌会盛坐在办公室看新闻的时候，耿子旭突然推开了他办公室的门。他身后还跟着凌会盛的助理，助理正准备向总裁解释，却被告知不用了，让他出去。

看耿子旭那架势，就差把枪掏出来往他面前一扔了。他站起来走到茶桌前，招呼耿子旭坐下喝茶。

耿子旭欣赏了一下凌会盛气势恢宏的办公室，突然有点儿羡慕他了。他坐下来，毫不客气地端起茶杯，品尝了一下凌总裁的好茶。

“这个点儿过来，我是不是还得给你准备午饭？”凌会盛看了看时间，十一点半，于是开玩笑地和他说道。

“我这两天吃下去的东西太多了，有点消化不良。午饭就不用了，你给我来点儿消食的药吧！”耿子旭这话可不是开玩笑。关永开一案，他有很多疑点，这次是特意找凌会盛要答案来了。

凌会盛怎会不明白他的意思！他笑了笑，又给他倒上一杯茶。

“听说关永开到公安局自首前，在你这里坐了半个多小时。”

“没错，就坐在你坐的这个位置，表情、语气都和你差不多！”

听凌会盛说自己此刻的表情像关永开，耿子旭立马坐端正，让表情放松下来，语气也和缓了。“我就是不明白，关永开犯下的案子可不止这些，他有涉黑行为，这我们都知道。他说雇了个人杀马优优，那人就马上出现了，还只是一个屠夫而已。这事圆满的我都想给他们申请开表彰大会了！”

“耿警官英明！蒲华市的公安人员这一年真是辛苦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快到元旦了，开个表彰大会也很应景。”凌会盛说完自己先笑了。

耿子旭瞪了他一眼，让他不要再开玩笑了。

凌会盛非常听话地收起脸上的笑容，对耿子旭说：“你的心情我很理解。你想通过关永开查出黑帮的藏身之所，我也知道。可是关永开他知道什么呢？难道黑帮老大会直接见他？只不过我现在怀疑，他的上线就在我们身边，确切地说，就藏在公安局里面。他不说是对的，如果说了，小命立刻就没了。”

“有什么证据？”耿子旭问。

“我要有证据就交给你了。”凌会盛说，“你想一下吧，关永开是一个公司的董事长，他肯定不会像马子瑞或钱明那样，每天想着如何跟黑帮的人联络。他只能光明正大的和那人见面。以前我怀疑是代卫国，后来发现并不是。直到代卫国被算计后，我才觉得，应该是代卫国身边的某个人。关永开利用他和代卫国之间的那点交情，成功转移了人们的注意力。一旦出事，我们只会怀疑到代卫国，而不会怀疑到还有另外一个人。”

“那你为什么不早说？”耿子旭又问。

“我现在还不知道那人是谁？说出来又能怎样，难道我们要对公安局的人一一排查吗？况且，在没有证据之前，你知道的越多就越危险。想想那次你为什么被绑架吧！”凌会盛不得不提醒他。

“怕我有危险？那你自己呢？你知道那么多，为什么总能避开所有危险？”

“因为我不是警察！也不会告诉所有人我正在调查谁，准备找什么证据。而且我也不是能避开所有的危险，只不过有时能早一步预见而已。”凌会盛说着又差点儿掉进坑里。

耿子旭现在已不是特别想弄清楚凌会盛身上的疑点了，所以他并没有留意自己说出的咄咄逼人的话。不过经凌会盛提醒后，他突然想到关永开的上线有可能是那个人。具体他还需要再去查查。关永开虽然没有交待完他犯下的所有罪行，但总算认罪伏法了。等以后真相一件件浮出水面，不怕他不招供。不过他今天来找凌会盛，还有一个疑点想弄清楚。

“关家和凌家的恩怨差不多从二十年前就开始了。这些年，关永开恐怕没少关注你们家吧！这次面对审讯员，这么好的机会，他对你们家的事儿只字未提，这使我特别好奇，特别想知道他那天在你办公室，你们都聊了什么。”

凌会盛知道，这才是耿子旭真正想弄明白的一件事。大概耿子旭以为，关永开进去后，凌家一定会跟着倒霉，他很可能还想过该如何补救，如何帮他。他笑了笑，对耿子旭说：“你觉得我会告诉你吗？”

耿子旭又败下阵来。

为了不使他太过沮丧，凌会盛赶紧又对他说道：“你现在不是主要负责藻石的案子吗？其它事情你就是弄清楚了也是出力不讨好，所以还是专心办你的案子吧！施大山的老婆江瑶和那个荆福现在准备去墓地祭拜施大山兄妹，如果你去晚了，他们两个可就逃走了。”

耿子旭当然不能错过这个机会。他站起来先对凌会盛说了声“谢谢”，然后快步走出了他的办公室。

凌会盛这才感觉到一丝疲惫，在沙发上靠了会儿才重新回进到办公桌前，看他还未看完的新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