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州第一批船出海了？”李世民问道。

“回陛下，正是。”长孙无忌点点头说道。

秦朝黑冰台，汉朝绣衣使者，隋朝内外侯官，都是属于皇帝密使，而长孙无忌的父亲长孙晟，正是帮杨坚训练内外侯官的人，杨广继位，都得依靠长孙晟帮着坐镇朝廷；长孙无忌自然知道家族训练密探的方法，所以他也给李世民训练了一些人，掌管着一支密探，好在李世民并不是小心眼皇帝，并没有在大臣家里安排太多，不像后来某帝王，连大臣晚上吃什么都知道。

“呵呵！这小子，让他去赈灾，又弄这么多事情，辅机，你说海外到底有什么？”李世民笑了笑问道。

“臣只知道，海外有岛屿，具体有什么却没有去过，有胡商据说来至海外，要不臣去打听一下。”长孙无忌回答道。

“你说瀛洲，方丈，蓬莱这些岛屿，真的存在吗？”沉默片刻，李世民问道。

长孙无忌脸色微微一变，随后回答道：“这些传说，虚无缥缈，无论是秦皇还是汉武，都没有找到，想必是以讹传讹，或者是那些方士故弄玄虚，谋骗朝廷。”

李世民眉头一动，语气平淡的说道：“嗯，你说得有道理，这么多年，只有传闻，从来没人真的见过，岳州出海的船队，你让人密切关注，朕到想看一下，他们花那么多精力，钱财，到底弄回一些什么。”

“臣遵旨！”

“你去忙吧！另外给岳州送一批粮食过去。”李世民摆摆手说道。

“喏！”

长孙无忌走出御书房的时候，脸色有些凝重，他知道，虽然李世民没有多说，但是肯定关心传说中仙岛的事情，大唐如今发展势头良好，要是李世民开始寻求长生，寻仙问道，无疑是一件坏事，很可能破坏这来之不易的局面，想想当年汉朝何等强大，汉武帝又是何等英明神武，不过晚年为追求长生，弄出了多少事情，又弄死了多少人，想想就不寒而栗。

一时半会，长孙无忌也想不出好的应对办法。

“看来要让人盯紧那小子。”长孙无忌眉头紧皱，喃喃自语。

其实关注岳州的不止李世民，没有多久，不少人都知道有一直船队出海了，毕竟出海不是一件小事，虽然只有四艘大船。

四艘大船，需要的人手可不少，除了水手，护卫，还有医者，商人，道士。这是王牧的要求，毕竟远航海外，不做好充足的准备，就是寻死。

都是大世家，谁没有安排一些探子，对于南方，北方的世家可都是一直关注着。

衣冠南渡，中原世家大量搬迁到南方，直到前隋，关中人口暴增，北方已经需要南方的粮食补给，才能满足需求，南方的重要性就凸显出来。李世民继位，为了南方安稳，同时也是为了制衡北方世家，他提拔了不少南方官员。

裴寂，封德彝、宇文士及，这些李渊朝老丞相，都被弄下去了，只有来至江南萧家的萧禹，虽然也有起落，但是恩宠有加。虽然说萧家身份特殊，萧禹身份更特殊，不过萧家是第一个娶李世民闺女的人家，就知道待遇如何。

文武对立，南北对立，本身也是皇帝的制衡手段，北方世家自然关心对手的情况，江南世家需要的人才不少，这种行动又如何能瞒得过，况且也没有想过隐瞒，他们看了王牧的计划，没人觉得有问题，所有人都是信心满满的，而且这只是一次试航，大部分时间，都是沿着海岸线前行。

对于岳州这次远航，有人准备看戏，有人准备看笑话，也有人猜测他们的意图，毕竟如今都知道大海之中，海产品惊人，他们造船不奇怪，但是造船远航，就有些奇怪了。

朝廷没有被岳州影响，长安依旧热闹又繁华，甚至很少人讨论岳州，只不过因为每年秋天，胡商到来，王牧才被一些人挂在嘴边。

又是一年丰收，除了李世民刚上位那三四年，这几年受灾的地方已经很少，百姓日子越来越好，这让朝野都有不少人再说，盛世到来。

而且大唐从开国到现在，很少打败仗，百姓的心气也越来越高，自信心爆棚，展现出大国气象，面对胡人，都是斜着眼看的。

一队车队，三十多两马车，排队入城，马车上装满了箱子，引起了不少人侧目。要说车队，马队到长安，这并不奇怪，比这队伍大的，也有不少。

“那是韦家的车队？装的是啥？居然全部用箱子。”有人惊讶的问道。

这个时间，各地商队汇聚长安，可以说是一年一度的盛会，对于来长安的车队，有不少人关注，毕竟谁都想抢得先机，先一步拿到自己需要的商品。

新城区自然有守卫监察运货的商品，毕竟这是天子脚下，要是有人运送大批武器盔甲，闹出事情，可没人承担得起责任，李世民遇到刺杀，也不是一次两次，守卫自然非常重视监察，尤其是这个热闹的季节。

箱子被打开，不少人垫脚观察，随即有人惊讶的说道：“那是宣纸！好多啊！”

“居然全是纸！哪里来这么多！没有听说韦家卖纸啊！”

“可能是新建的作坊吧！也不知道这是哪里产出的？”

“这纸的颜色不太对，应该不是泾县的。”

“就算差一些，这么大的数量，也价值不菲啊！啧啧！韦家这次有要大赚一笔了。”

不少人都在感叹议论，不过没人去问价，因为韦家就是一个大世家，他们有商铺，有商队，又怎么可能交给别人做二手生意，尤其是这纸张，肯定是在长安卖的，其他地方，也消化不了这么多，至于那些胡商，就别提了，他们是用羊皮书写，宣纸对他们来说，没有必要。

只不过当天下午，不少人就被惊动了，韦家在新城，东西两市的商铺，全部摆上了宣纸，价格比以前，便宜了一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