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助偷偷看了鼬一眼，脑海中闪过刚才的鼬的样子，突然意识到了，他这个看着比谁都更规矩有礼的哥哥，骨子里比谁都更无视世俗伦常。

“看来得重新洗澡了，我去放热水。”鼬说着看向装鸵鸟的佐助，刻意放低的声音显得十分暧日未；“佐助，我是不介意抱你过去，帮你洗澡的.......”

佐助立刻站了起来；“我自己去！”

鼬神『色』失落：“佐助不愿意跟哥哥一起洗澡吗？”

“闭嘴！”佐助受不住调戏，开始生气了；“你差不多一点！”

鼬戏谑道；“你不是不喜欢我太过温柔吗？”

但他也没叫你变流|氓好不好！脸呢？快捡起来！佐助怒瞪着鼬；“我自己去放热水！”

鼬好笑的看着他说是走，不如说是逃的背影。

等佐助进了浴室后，鼬脸上的笑容收了起来，他起身，去了楼下，走进他原本的房间里，进了浴室，洗完澡后，擦着头发走了出来。

至他回到宇智波大宅以来，一直都住在佐助的房间中，基本没怎么来过他自己的房间。

鼬扫视了一下房间，简洁到冰冷的摆设，还是他十三岁那年离开时的样子。

鼬微微合上眼睛，那夜的场景一帧一帧在脑海里快速闪过。

他记得寒冷刺骨的夜风刮过皮肤的感觉，记得空气中浓郁得让人产生窒息感的腥气，记得视线被溅开的鲜血染红的绝望，记得倒在地上的那一具具尸体，记得族人们死去时恐惧的表情和怨恨的眼神，记得小小的佐助颤抖的身体和砸得他心脏抽痛的泪水。

而记得最清楚的是，他是让这一切发生的人！

鼬想要释怀，想要放下，想要让过去真的过去。

他知道他得把他自己从名为过去的沼泽里挖出来，不然他早晚有一天会彻底沉下去。

他自己沉下去倒也没什么，但佐助会跟着他跳下去的。

鼬有些焦躁，他很少有这样的情绪，他向来冷静，近乎冷酷的冷静，因为他一向聪明，绝境求生是他的拿手好戏，他总能想出办法。

可现在他真找不到什么办法。

他不知道该拿这样的他自己怎么办才好。

他演技再出『色』，佐助再好骗，这么一天二十四小时的扮平和装开心，早晚有一天会『露』馅。

事实上，佐助现在已经开始怀疑他是不是天天在演戏了不是吗！

他只是为了佐助以及需要他完成的事情而活着，他自身仍在渴求死亡。

灭族之夜以后，他就一直这么活着。

复活以来，也还是这么活着。

与佐助在一起，他是幸福的。

但幸福的同时，也感到了极大的罪恶感。

他有什么资格幸福？

杀父弑母，屠戮全族，不管是在暗部时还是在晓里都收割了不知多少无辜者的生命，满手血腥的他，哪里来的资格幸福？

他理应下地狱。

他知道为了佐助，他必须改变这种心理状态，但要怎么改？

道理他都知道，借口能找成千上万条。

但就是无法自我原谅，无法让过去真的过去。

很多时候他觉得，早在灭族之夜，他其实就已经死去了。

如今还站立着的他，不过是个行尸走肉而已。

他知道不管是他的计划，还是他的佐助，都需要他活着，所以他也拼命的想要让自己活过来。

他在努力挣扎求生，却只觉得像陷入了流沙沼泽之中，越挣扎沉得越快。

他能做出种种求生之举，却始终无法让自己真的生出求生的欲望。

他还是渴求死亡，还是想要解脱。

他仍旧在恨他自己。

他从来没有崩溃过，因为他早就已经坏掉了，一个已经支离破碎的东西，哪里还有崩溃这种功能存在？

而现在也不是他能耗费时间在这种无意义的自我怨恨上的时候，他远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大筒木一族不是好相与的，他们比起当初一人就能灭一国的晓组织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要在不变成大规模战争破坏难得的和平的前提下，解决他们。

还有，作为与他交易的条件，鼬答应了要庇护那个孩子。

另外，他必须保护佐助，虽然这一次想不把佐助这个唯一的轮回眼拥有者卷进来，是完全不可能的，但他至少要尽最大可能确保佐助的安全。

而他的身体已经恢复，争取到的时间也快要用尽。

脚步声传来，纸门被推开，头发湿漉漉滴着水的佐助走了进来。

背对着佐助的鼬，神『色』里的死寂和沉重立刻散去，脸上浮现出了柔软的笑容，语带调笑的道；“这么离不开我吗？”。

佐助逞强道；“不行吗！”

鼬转过身来。

早已被损毁的人偶再次穿上华丽的礼服，将全身裂痕严严实实的遮好，为心爱之人『露』出精心准备的笑容。

鼬柔声道“当然行，哥哥也离不开佐助啊！”

“骗子！”佐助闷闷的控诉了一句后，问道；“你刚才在想什么，看上去像是在难过一样。”

“我在想你啊！”鼬语气非常低落的道；“想你刚刚的样子。”

“刚刚的样子？”佐助愣了一下，明白过来后，满脸通红。

鼬很发愁的道；“不过互相帮助一下，你就快昏过去了，要是真的再进一步.......”

“你|给|我|闭嘴！”佐助高声打断了他。

“怎么了怎么了？”走廊外传来水月的声音，他与香磷和重吾一同走了过来，稀奇的道；“这是在吵架吗？佐助你竟然会跟鼬先生吵架啊！诶？怎么吵个架，脸还这么红啊！你......”

佐助一脚踹了过去，附着雷遁的脚使得水月无法化水免疫攻击，而是直接被踹飞了出去，撞倒了对面的纸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