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

大多数女人都是非常非常在乎自己的脸的，四公主也不例外。

司念文下意识地用左手抚上自己的右侧脸颊。

一手的黏腻感，让司念文心中害怕。

推开左逸宸，司念文在寝殿内的桌台上到处翻找着。

“镜子，镜子……”

司念文左翻右找，打碎了不少桌台上的物件。

左逸宸也没什么反应，站在原地，冷漠地看着司念文的动作。

找吧，找吧。

越是心急，那腐蚀之力便运转地越是快速。

他的房间内本来就没有镜子。

再说了，修士何须要镜子？

真的要看自己的面容，用灵息在体表覆盖一层，不就可以看到了吗？

这算不算病急乱投医？堂堂鬼将，居然连这么浅显的道理都忘了。

“镜子，镜子……”

司念文到处找，也翻找不到可以映照面容的物件，可她已经明显可以感觉到自己的脸上，那些湿哒哒的东西，顺着她的面部轮廓往下流动着。

为什么会流动？她又没有哭，也没有受伤。

那究竟是什么？！

她为什么感受不到一丝疼痛或者其他？

“镜子，镜子呢！”

司念文急得大喊，双手使劲地在桌面上来回骚动，左逸宸桌上的那些东西全部被她这样粗鲁的动作弄到了地上。

但左逸宸并没有阻止，仍旧像个木头人一样，静静地看着这一切的发生。

狂躁吧，疯魔吧。

这一切才刚刚开始。

左逸宸双眸冰冷，心中的愤怒却在暴虐。

“左逸宸！你到底做了什么！”

如何也找不到镜子的司念文，忽然像是记起屋子里还有个左逸宸，转过身，两三步冲到左逸宸身前，紧紧抓着他的双臂使劲地晃动着。

左逸宸勉强将双眼聚焦到四公主的脸上。

“啧啧，本王劝你还是别找了。”

那脸上的几乎已经被腐蚀之力爬满了，甚至连本该鲜红的嘴唇也坑坑洼洼，有片片白光在那紫色的腐肉上泛着晶莹。

那是从灵脉中，渗透出来的血液以及修为。

左逸宸的腐蚀之力，可不仅仅只是腐蚀表面，那些灵脉中的修为，当然也不在话下。

左逸宸嘲讽一笑，身形向后一闪，背靠着寝殿的窗口，轻轻向后一靠。

那窗就这么被轻易地撞开了。

强光进入，腐蚀之力更是加剧渗透，四公主只觉得在那光线照射进来的那一刻，自己的脸上仿佛是被烈火灼烧了一般，火辣辣地疼。、

“啊！！！！！！！！”

司念文条件反射地将双手捂上了自己的脸，但就在碰到的那一刻，那面上黏腻的液体毫无意外地沾满了她的两只手心。

不仅如此，那疼痛感更加剧烈，司念文痛到无法站稳，一个不小心，便朝着一侧的桌子滑了过去。

桌面上的纸张还剩下一些，司念文的脸就这么贴了上去。

待到她感觉眼前出现的黑紫色爬满了她的眼睫，司念文吓得脚下一软，就这么向后倒了去。

倒下去的那一瞬间，那黏在司念文脸上的纸，带着那黑紫色，从桌上飘到了空中，又落到了她身上。

司念文惊呆了，一时间那疼痛感都被她遗忘了。

司念文抓着那纸，颤抖着翻过手，看着那手心里的黑紫，眼泪不可抑制地掉了出来。

那眼泪自脸颊滑落，汇集到下巴，又一滴滴密集地坠落到纸上，晕开了一圈一圈的水光，让那些原本被沾染黑紫的地方像是被洗刷了一般，又恢复了一些透白。

但那沾了眼泪的白色纸上，明显又有黑紫色被冲刷过，一圈又一圈。

“啊！！！！！！！！！！！！！！”

司念文将双手紧紧捏住白纸，重重地拍打在自己身上，一次又一次，举起又拍下。

也就是这一次次的拍打，体内的鬼力外泄的速度更加快了，没一会儿，左逸宸的寝殿里，便弥漫了一层厚厚的鬼气，朝着门窗渗透出去，但最多的还是窗口方向。

可今天是个好日子，外边的日头正盛着呢，这鬼力刚出了窗户口，便消失了。

大启后宫中，鬼族的数量已经不在少数了，这么浓郁的鬼力外泄，有些不受管控的小鬼们已经蠢蠢欲动了。

司念文到底是鬼将忆缘，那体内的鬼力也并非一时半刻能够靠外泄清理了的，虽然她现在正出去被毁容的崩溃状态，但保不准一会儿会出现什么情况。

左逸宸便趁热打铁，将司念文从地上拎了起来，直接朝窗外丢了出去。

原本在大太阳底下曝晒，普通鬼族就会有些吃力，虽然司念文是鬼将，正常时候在大太阳底下行走也是没什么问题的，但这会儿她的鬼力已经外泄了至少十分之一了，再加上她精神状态不太好，猛地被这么一晒，脸上便升起了一道道灰色的烟雾。

那是被太阳灼烧的灵脉中的鬼力消失的痕迹。

有些小鬼看到这情况，起先还有些害怕，不敢走近，但忆缘鬼将捂着脸的哀嚎着实悲惨，有个修为略高于其他小鬼的鬼士便打着胆子走了过去。

“鬼将大人……您没事吧？”

司念文哪有功夫理他，脸上的疼痛比之在寝殿内的更加厉害，那剧烈的疼痛，完全盖过了那鬼士的声音，司念文完全没有听到他在说什么，甚至连有人靠近都没有发现。

“鬼将大人？”

那小鬼士试探地推了推忆缘，便向后退了几步，但发现忆缘根本没有对他怎么样，而是依旧捂着脸痛苦地在地上打着滚。

那小鬼士见机不可失，便威胁远处的小鬼们一起上。

也就是那么几十息的时间，忆缘便被那些小鬼拖到了树荫下，分食了……

小鬼们靠鬼力修炼太慢了，若是能吃到高级鬼士甚至鬼将的肉血，那修为的增速可不是其他小鬼能比得了的。

就仅仅前后相差了一盏茶的时间，那些小鬼们便都提升了修为，而那鬼士则是在那些小鬼们刚刚进阶成鬼兵、鬼士的那个档口，修为还未稳定，便出手将他们统统杀了。

自己，则是慢悠悠地，像是吃什么盛宴一般，拿出了刀子，一点一点地割开了那些鬼族们的皮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