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根溯源（中）

周立仁伸手从脚边一只皮包内取出一本装订得十分厚实的的资料卷宗，放在桌面上轻轻一推，滑到了方向前面前。

“向前，你先看一看这些资料。”

方向前狐疑着拿起卷宗，里面的内容却几乎均是一段一段拼凑起的资料集。而且，一眼扫去，全是文言文。还好，方向前也算家学渊源、受着老爹的耳濡目染，加之后来研习《本草纲目》、《黄帝内经》等诸多典籍时老何大叔从旁的频频指点，现时看起这些文字，虽然不敢说尽皆读懂吃透吧，看个八九不离十，方向前多少还是颇有些自信的。

一行行、一段段看去，卷宗所述内容均是全国有历史记载以来各处人口非正常死亡的资料。每一次非正常人口减损的数目，初时记载时，死亡人数一般不过数十、数百，往后就是数千、上万，大约到了大唐中期，仅仅一次，就已经突破十万了。

估摸着方向前大约已对资料有了一些了解，周立仁补充道：“资料上所记载的事件，有一点，向前你要注意了，那些惨死之人，死后尸身俱都保持完整无缺。而且，那些人不论当时正在做什么，或在下田、或在放牧、或在做饭……全皆同一时间倒地暴毙。这是何故？瘟疫自然是官方的说法，可修真界却判定，这些人，统统均是因为被人突然间取走了全部的元精后，这才同时暴毙的。”

“取元精？”方向前一时惊愤莫名。自己与老何大叔想要收取别人元精，无论如何，都是你情我原愿，而且最后均还要有所回报不是？这家伙，就这么生取？再者说了，人家何正身，那可是仙人嘞，也得讲究个平买平卖，你丫的这是算作哪根葱哪？

“对，正是元精。”周立仁确定道：“只是有一点我们初时尚一直十分困惑。照理说，那人已是不死之身，肉身一旦死亡，马上重新投胎转世好了，生命很快便会在下一个肉体上得到继续，本就不需要吸食别人元精的。再者说了，即便此位仁兄一时嫌了麻烦，不愿重新做人、重新来过这么耽搁，偏爱取巧去吸食别人的元精，原本，这么做也解释得通。可是，犯得着一次性吸食那么多元精吗？你算算，一个人，就按当时的平均寿命来计算吧，好歹，也得有个几十年好活吧，一万人、十万人的元精一次性被他取了去，用得了那么多吗？更何况，按着那家伙的规律，还要隔上几十年又来一次，他，这不是有病嘛？”

方向前颇觉有理，不禁地点了点头。

周立仁继续道：“这一困惑，当然喽，也不仅仅只是我们想不通。老实说，一直困扰着修真界上千年，直到不久前，我们这才有了新的猜想。”

“当然，这也得拜现代科学技术、特别是前沿科学、理论科学的飞速发展所赐。能量守恒，这在我们，那还不就是初中生就该掌握的理论？在古代，有吗？对吧。”

方向前不明所以地点了点头。

周立仁道：“任何有机体，其实都是满含着能量的，当它从彼形态转换为此形态之际，必然就要释放出相应的能量。水能、火能是如此、核能是如此，这元精，当你不将其用与维续生命，而是用作能量时，也概莫如此。”

“等等，等等，我这大脑一时有点子乱！”方向前喊停道：“元精，我懂，就是寿缘嘛，可是，什么时候，这元精又成为能量了？”

“呵呵呵，”周立仁笑道：“这已并不重要了，我们的科学工作者已经充分证明了这一点。只是，那么多数以十万计、数以百万计的元精……那家伙一次性要来究竟做甚？我们却是至今不懂。即便过去有几次活擒了此人，对其强行搜灵，却终究也没弄明白。”

方向前频频点头，心里想的却是，自己辛辛苦苦一年多，到手的元精不过百年，他倒好，一夜之间进帐数十万、甚至数百万。苍天哪，天理何在哪？为什么老实人总是吃亏啊！

“但有一点，我们却是很明确的。那人取了元精后，必然要从我们这一界面消失上一段时间，然后才会重新出现。那么，他又去了哪里呢？”

“沿着这一思路，对照典籍后，我们发现了他另一个规律。这家伙，每当投胎重新转世后，如果24周岁那年成功开启灵智——向前，说到这里，去年，咱们之间的那场误会，也正是因他而起，当时，的确就是将你误认为是他了，见谅见谅啊——言归正传，此君灵智开启后，较之常人，短期内，其修为就能全复。若待其完全恢复实力，对付起来可就代价高昂了。哎，25年前，修真界为了铲除他的前世，向前，你是不知，我们sks，可是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等等，周组长，这家伙怎么就一根筋，这全世界大了去了，咋的就只祸害咱们这一国呢？”方向前想到就问。

“嗯，也不能说那家伙没有祸害过别的国家。随便翻一翻典籍，中世纪的欧洲，黑死病曾经一时盛行。那当中，就有着此人的身影，说是黑死病，其实……所以，世界上其他地区也概莫能外。只不过，放眼全球，人口最多，居住最集中的，那还得就是咱们这块儿了，如此一来，他选择长期在此作怪，那也就不稀奇了。”

“好在，现在全世界有关组织已经达成了共识，只要有需要，别国的修士也会赶过来支援的。”

“哇噻，好大的动静。”方向前毒毒地点了点头。

“好了，回到前面的话题。为了尽量阻止其修为完全恢复，为了尽早于萌芽期便将其控制——请注意，我说的只是控制，不是灭除。因为我们认为，与其灭除后令其24年重来一遍，还不如将其彻底封印，这才是正招——在与其不断地交手中，我们终于也发现了他的几处软肋。”

“其一，自然就是于其灵智将将开启之时尽早发现他、找到他、将其封印。这是首选，只有这样，才是最经济划算，风险也是最小的。只是，要找到灵智尚未开启前的他，又谈何容易？呵呵呵，这一招，现在来看，显然是失败了；其二，就是今天要请你前去做的另一件事情。”

周立仁一顿，看了看方向前。

“你们不会是想让我一个人就去擒住他吧？”方向前抗议道。

“不，如今，他的修为，最起码也已达到了灵变期，你再强，也定然是制不住他的。可是，你这一趟过去，却是有着一个大好的机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