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听说泰山香火旺盛，却不想拜香之人这么多。”辛十四娘面对从山脚到山顶那长龙般的人众，忍不住感叹道。

“不仅人多，而且虔诚！”

张四九见拜香的人亦步亦趋从山脚往山上走，大多走两步就一停，或者躬身施礼，或者匍匐于地行五体投地的大礼，不禁啧啧称奇。

白朵朵道：“泰山上的庙宇最多，几乎包含了古往今来所有的神仙，自然前来上香的人多。只是看这些人的样子，似乎拜的是一个人。不知哪位神道，竟受到如此优待。”

张四九道：“上前问问就是！”

三人一鸡迈步往前面走，来到泰山脚下的村落。

这村子依附着泰山建立，村中央一条大道，直通泰山顶上。

张四九等三人一往村子里面走，立即有道路两旁的许多小商小贩凑过来，有的问是不是买香，有的问要不要烧纸。

张四九正要开口拒绝，没想到一村民惊呼，“好大的鸡啊！”

他这一喊，所有的人都看到了跟在张四九等三人后面的雄啾啾，纷纷惊呼着跳开，有的说是鸡神，有的说是鸡妖，吵吵嚷嚷，将许多上香的香客都吸引了过来。

张四九微微皱眉，有些不喜眼下的局面。

辛十四娘察言观色，急忙暗中吹口气，掀起一阵旋风。那旋风先奔着街道两边的摊位去，将摊位上的烧纸刮起，信香、蜡烛等吹落到地上。

小商小贩们见自家卖的东西被风吹乱，急忙跑过去捡拾，再不看雄啾啾。

接着那旋风掀起满地的沙土，将香客们的眼睛迷住，大伙纷纷回头。

趁着这个机会，辛十四娘对张四九和白朵朵道：“公子、朵朵姐姐，咱们先到一旁躲避。”

三人一鸡当即闪身来到街道一侧的小巷中。

不一会旋风止息，香客和那些商贩一瞧，哪里还有张四九等人的身影。

“来无影去无踪，别是神仙吧！”

“看那鸡的模样，一定是昴日星官下凡啊！”

“我等快点拜见神仙！”

信众和商贩们就原地跪倒，冲着高空磕头，祈求神仙保佑平安。

张四九等在一旁的小巷中瞧见，无奈摇头。

回过头来，张四九对白朵朵道：“朵朵，你先把雄啾啾收入到金色空间内吧，它的样子太招摇了。”

“需要吗？”白朵朵看向雄啾啾，问它的意见。

雄啾啾摇头，头顶的猩红大鸡冠晃来晃去。

晃完了脑袋，雄啾啾摇身一变，身子骤然缩小，化为一只巴掌大的小鸡，扑腾着翅膀飞到张四九的肩头上。

张四九愕然，“雄啾啾，你已经能变化了？”

白朵朵道：“那文蛛仗着火灵珠就可以变大变小，雄啾啾炼化了火灵珠三分火灵气，虽然不多，但自然也可以随意变化大小。”

张四九无语，心说早知道就让雄啾啾变小些，也不至于像方才那样引起一片骚乱。

“现在咱们三个再以这样的形态出去，怕会被当作神仙吧。”张四九道。

“怕什么，你们换上平时的衣服，我变个模样就是。”白朵朵道。

此时的张四九是道者打扮，辛十四娘是女道童打扮，白朵朵还和原来一样，一身白衣，头发绑在脑后，就像是女侠士。

听白朵朵这一说，张四九当即换了自己平日的装束，辛十四娘摇身一变恢复女装打扮，白朵朵却幻化了一身男子装束穿上，乌神鞭化为一把扇子攥在手中，就如世上的文生公子一样。

至于雄啾啾，张四九就将它藏在自己的袖口当中。

换装完毕，张四九、白朵朵和辛十四娘离开小巷。

果然再没有人认出他们来。

那些方才冲着半空磕头求神仙保佑的家伙求了半天，见神仙并未再露面，早已经各自去做各自的事情。

张四九等三人从小巷中出来后就捡了一个临街的茶馆进去，到二楼靠窗的雅座坐了，叫小二上茶，又点了四碟点心。

觑着小二不怎么忙碌，张四九将他叫过来。

“客官，您有什么吩咐？”小二笑脸相迎。

张四九道：“我们是外地人，来泰山揽胜的，此时有些好奇，这些上山拜香的人拜的是哪位神仙，怎么如此虔诚且隆重？”

小二嘿嘿一笑，道：“客官有所不知，我们这泰山上的神仙最多，平时拜香的就不少，也不拘拜哪一个。可如今不同，天下纷乱，满山的神仙似乎不太管事，从没见他们现身帮老百姓什么，可唯独有一个，自称泰山神君的，时常化身为一青衣男子，帮百姓除病去灾、料理农桑，最是神异。大伙现在拜的，就是这泰山神君！”

张四九闻言轻轻点头，问道：“那泰山神君的庙宇在山上何处？”

小二笑道：“其实神君没有庙宇，但经常在南天门左侧的一块青石上现身，所以大伙都到那青石旁祭祀，摆上贡品，点一炷香，表达内心的谢意和尊重。”

辛十四娘插嘴道：“小二哥，那泰山神君真如此神异吗？”

小二见问话的是辛十四娘这般的漂亮女子，回话更是殷勤，道：“姑娘不知，那神君实在是急人之所急，扶危济困。就拿左边山上的刘李头来说，六十岁的人了，腿脚不便利，可家中就他自己，平时还要上山砍柴，采摘药材养活自己。那一日老刘头又上山，冷不防被毒蛇咬到脚后跟，整条腿顿时肿起来，眼看是不行了。那时神君化为一青衣男子出现，非但救了老刘头，还送他回家，又帮他砍柴、采药，连他家漏雨的屋顶都给修好。”

小二接着又说了七八件泰山神君助人为乐的事情，说到最后手舞足蹈，险些撞到旁边的客人。

张四九等三人一一听完，谢过小二，叫他去忙。

接着辛十四娘压低了声音道：“听小二哥说，那泰山神君之所为似乎不是神道中人。”

辛十四娘说，别管是仙是神或是佛，帮助人的时候绝对不会帮得那么具体，否则会叫人养成依赖性，以后遇到事情就求仙佛神人帮忙，自己就不求上进了。

“是这样吗？”张四九道：“那我之前叫孟戈他们整理睦里庄附近信众的祈愿，立即就去帮他们解决似乎是错了。”

辛十四娘摇头，道：“不是这样说，公子帮助他们的时候不是没现身嘛，没叫他们看到你，就不会在他们的心中形成影响，也就无妨了。”

“原来如此。”张四九道：“看来当神仙也是一门学问啊。”

白朵朵白了张四九一眼，“说什么废话，依我看那泰山神君多半是装神弄鬼之人。”

“可他帮助百姓是实情啊，否则百姓怎么会如此拥戴他，前仆后继地祭祀他。”张四九道。

白朵朵挑眉，“说不定就只为了信仰之力呢。”

辛十四娘怕张四九不明白，补充道：“公子，妖、鬼一类也是需要信仰之力的，有信仰之力加持，妖在渡劫时可以更加容易，鬼甚至可以直接修成神道。”

“而且无论妖还是鬼，若要恢复修为，吸纳信仰之力比吸收天地之间的灵气强得多。”

“嗯……”张四九陷入沉思，对白朵朵、辛十四娘道：“你们的意思，那泰山神君就是从地府中逃出来，重伤了水莽鬼的那个？”

“八九不离十！”白朵朵和辛十四娘异口同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