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张四九指着自己的鼻子，有些诧异地看着白朵朵。

“当然是你！”白朵朵道：“是谁想要除掉树妖？是你！为什么除掉树妖？为了你占据青石峪吸纳灵气尽快将《玄天九变》的第一层修炼完！你不当诱饵，谁当？”

张四九一想，白朵朵的话说的在理。

“而且我叫你当诱饵并不是信口开河，咱们这些人里，只有你能吸引树妖的注意力，换句话说，他只对你感兴趣？”

张四九好奇道：“这话是怎么说的？”

白朵朵解释道：“那树妖需要人的阴魂来修炼，气血越是强盛的人阴魂的力量也就越大，树妖以之修炼实力提升也就越快。张四九，你修炼《玄天九变》的第一层之后气血力量之强盛堪比百人，以你之躯吸引那老妖，再合适不过！”

张四九微微点头，“既如此，那我来当这个诱饵吧。”

张四九慨然允诺，倒是叫白朵朵一愣，她看着张四九，“你真就这样同意了？”

“不然呢？”张四九问道：“还有别的什么办法？”

“没有。”白朵朵摇头。

“那就是了，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张四九道：“又何况我是本地的城隍，降妖除魔、守护一方百姓是我的职责。”

“好个大义凛然！”白朵朵闻言，不屑道：“真不知道你是蠢还是耿介淳朴，那树妖修炼千载，一直占据着青石峪蚕食阴魂，难不成就没修行之人发现他吗？刨去修行之人不说，难道地府就没发现许多凡人惨死，阴魂不能转世投胎？”

张四九淡淡一笑，轻描淡写道：“我怎么会想不到这点。”

白朵朵看着张四九，“那你说，怎么就没人收拾那树妖呢？”

张四九淡然道：“修行之人为的是举霞飞升、超脱天地之外，为此，他们甚至愿意舍弃七情六欲、妻子儿女。既然七情六欲都没有了，他们怎么会在意普通民众的死活。至于那树妖，只要不阻挠他们飞升，他们才不会管。除非斩杀那树妖能让他们得到功德，有助于他们飞升，否则，他们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了。”

张四九侃侃而谈，等他的话说完，白朵朵和辛十四娘都满脸错愕地看着他。辛十四娘道：“公子，这都是你自己想明白的？”

“不然呢。”张四九反问二人。

辛十四娘感叹道：“原来公子看的这般透彻啊。”

“那地府方面呢？”白朵朵问张四九，“那么多的人惨死，阴魂不能投胎，地府为什么不管？”

“那树妖，多半在地府有人！”张四九道。

这一次白朵朵和辛十四娘倒是没有震惊，因为既然张四九能想明白之前的事情，那么树妖在地府有人的事情，他自然也能想到。

“实话跟你们说，我从在地府考城隍开始，就觉得这天地之间出了一些问题。”张四九对辛十四娘和白朵朵坦言，“与我同期考城隍的那些人全都是地府神职人员的后人，就连老包的后代都来了。老包啊，那可是阳世最刚正不阿、铁面无私的人，他当了阎罗王之后竟然都开始徇私舞弊、走后门了，那地府之中谁还不腐坏？地府如是，天庭还能好？”

“公子，其实天上地下还是有好人的，并不是所有的人都腐坏了。”辛十四娘小声道。

白朵朵示意辛十四娘别说话，对张四九道：“你刚才说，你考城隍的时候觉得天地之间出了一些问题，你的意思天地之间的这些神明本不是如此？”

“对呀！”张四九道：“难道他们不该秉承忠义、善恶分明、毫无私心、天下为公吗？”

白朵朵冷笑，“你错了，他们向来都是你如今看到的这副样子。”

张四九，哑然。

他朝着辛十四娘看去，希望从辛十四娘的口中得到不同的答案，可张四九失望了，辛十四娘的回答和白朵朵一样，她对张四九道：“公子，朵朵姐姐说的对。”

张四九的眉头渐渐皱起来，这有些颠覆他的认知。

“你以为天地间的神明们本该无求无欲，只不过在某个阶段出了问题，才呈现出现在腐坏的样子，但是张四九，我告诉你，他们那些高高在上的家伙，从最初开始就是那副腐坏的样子。”白朵朵道：“他们不像凡人，还会被七情六欲、金银财宝束缚，在神明们的心中情欲算个屁、财富算个屁，他们早已经摆脱这些东西。”

“既然如此，他们不是更应该秉持公道吗？”张四九道。

“不！”白朵朵摇头，“摆脱了红尘中那些杂七杂八束缚的神明们，他们并不会变的多么多么公道，他们只会更加自私！他们只会更为自己着想！因为他们寿命悠长，他们看到太多他们曾经珍惜的东西逐渐离他们而去，他们已经麻木了。他们知道，千万年之后，真正能陪伴他们的只有他们自己，除了他们自己，其他什么都不是！”

白朵朵的话掷地有声，当她声音落下的同时，整个庭院中都安静了。

“朵朵姐姐。”好半天的工夫，辛十四娘才瞧瞧地拽了拽白朵朵的衣袖，低声道：“其实天上的神明当中也有重情重义的。”

第一百八十章 那些神明们

“我不知道。”白朵朵面色清冷，沉声道：“反正我没见过！”

张四九看看辛十四娘，看看白朵朵，喃喃道：“朵朵，你是不是想的太偏激了？”

“是你天真！”

“好吧，是我天真一些。”张四九道：“但我想，总不会所有的神明都像你说的那个样子只顾着自己，不管别人的死活吧？这样是不对的呀。”

“不对？”白朵朵的眼睛瞬间瞪起来，冲张四九喊道：“你凭什么说不对，你有什么资格说人家不对？你敢说三清圣人不对吗？你敢说如来不对吗？玉帝、弥勒、观音、地藏王，你敢说他们不对吗？你凭什么，有什么资格，你以为你是谁？”

“我……”张四九刚想开口说点什么，白朵朵指着张四九的鼻子喊道：“你就是区区一个县城隍，一个小卒子，一个底层人！”

“他不是！”

白朵朵的话音刚落，辛十四娘就站起来，冲白朵朵喊道。

白朵朵愣了，看着辛十四娘，“什么他不是？”

“他，公子他……”辛十四娘吞吞吐吐道：“我的意思是，公子不是一个小卒子，他不像朵朵姐姐说的那样不堪。”

“哼！”白朵朵冷哼一声，不再说什么。

张四九呵呵一笑，丝毫不以之前白朵朵说的话为意，道：“天地之间这些神明的事情，咱们就不说了，还是说回到之前的话题吧，对付那树妖的事情。”

“有什么好说的，你去当诱饵，我们在外面埋伏，冲上去干就是了！”白朵朵霍然起身，“回房了！”

白朵朵回到她自己的屋子里面将门一关，就只留下张四九和辛十四娘还坐在花架下面，二人面面相觑。

辛十四娘道：“公子，朵朵姐姐说的那些神明的事情比较片面，你不要当真啊，其实天上地下有很多善良的神明，他们重情重义，秉公职守，都很好的。”

张四九笑道：“辛辛，这你不必说，我知道。”

张四九对辛十四娘说，凡事有好的一面，自然有坏的一面，像白朵朵那样的言论，或许是因为她成长环境的缘故，叫她只看到了坏的一面没看到好的一面，但是这并不能否认好的一面的存在。

“还有，朵朵姐姐说你只是小卒子，是底层人，那也不对，公子你不要介意。”辛十四娘道。

张四九呵呵一笑，看着面前这个温柔可人的小狐狸，听她这么安慰自己，真想揉揉她那毛茸茸的小脑袋瓜子。

“你放心，我不介意。”张四九道。

“那就好。”辛十四娘长出一口气。

“对付树妖的详细计划，等你朵朵姐姐气顺了再说吧。另外，我想在对付树妖之前再进一步提升下自己的实力，你不是说辛家庄园那里灵气充足嘛，咱们去走一趟？”张四九看着辛十四娘。

“公子要去那里修炼？”辛十四娘惊讶道。

“嗯。”张四九点头，“多修炼一会是一会，实力多提升一点是一点。”

“是！”

……

……

辛家的庄园位于历城县的南山一带，张四九和辛十四娘驾风来到南山当中，找了处山坳驻定。

张四九在山坳中深吸一口气，就觉满腹生香，一股股花香伴随着泥土的芬芳涌过来，将他和辛十四娘包围住。

张四九放眼望去，就见这山坳里遍处都是花草，红的、黄的、紫的相互掩映，小巧精致，美丽动人。

“花草芬芳之地，往往天地灵气更加浓郁，这南山当中果然不差。”张四九喃喃道。

“公子就在这里修炼吧，我为公子护法。”辛十四娘站到一旁。

“好！”

张四九席地而坐，缓缓闭上眼睛，按照《天玄九变》第一层的功法修炼起来。

在经过和蛇妖的一番争斗之后，张四九深刻地认识到自己的力量真的变强了，这给与了他很大的鼓励，以至于他在修炼《玄天九变》的时候也更加充满了热情。

有热情是好事，对一件事充满热情，在处理它的时候可以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张四九就是这样，他甫一落座就进入到修炼的状态，一边吸收充斥在山坳周边的灵气，一边按照《玄天九变》第一层功法交代的运转周天。

辛十四娘在一旁为张四九护法，清楚地感觉到一股威压从张四九的体内迸出，那股威压就仿佛磁力一样吸引着山坳周围的天灵气力，将它们汇聚到张四九的头顶，在张四九的头上形成一个方圆三米左右的气旋。

“这，这就是朵朵姐姐说的那一幕吗？”辛十四娘惊呼道。

白朵朵说过，张四九在吸收天地灵气的时候会引动异象，非常引人注意。可惜之前辛十四娘没见过，但今日，她算是一饱了眼福。

“不愧是公子，这样的血脉，实在令人羡慕。”辛十四娘喃喃自语。

汇聚在张四九头顶的灵气逐渐被他吸收，当那些天地灵气在张四九体内运转的时候，不断有雷鸣之声从张四九下腹传来，隆隆作响。

与此同时，张四九周围的空气中有火光和电光交织，如网一样将他围在中央。

火光是红色的，电光是金色的，在红色的火光和金色的电光交织中，又有一丝淡淡的紫光迸溅出来，萦绕在张四九的体表。

三色光芒不断交织，将山坳映照得五光十色。

三个时辰后，当天已经彻底黑了，张四九才缓缓睁开眼睛。

一切的神异场景在这一刻全部消失，张四九只看到辛十四娘瞪大了眼睛，满脸错愕地瞧着自己。

“怎么了？”张四九站起身，好奇地看着辛十四娘。

“公子，好强！”辛十四娘道。

“哈哈，这算什么，连地仙都不到呢。”张四九笑着走到辛十四娘的身边。

辛十四娘看着张四九，“公子，修炼了这三个时辰，感觉怎么样？”

“勉强提升了一点，第一层功法已经有八分了。”

之前张四九只修炼到《玄天九变》第一层功法的七分，如今提升了一分，到了八分。

辛十四娘闻言，激动道：“那公子不如多在这里修炼一会，争取直接突破到地仙境界吧！”

张四九笑着摇头，“哪里有这么简单，越往后修炼越难，咱们还是先对付了树妖，我在青石峪中突破吧。”

张四九都这样说了，辛十四娘还能说什么，就点头，然后和张四九一起离开了山坳，回到白石村。

到了家，张四九见白朵朵正坐在花架下的石椅上喝酒，她面前的石桌上全都是好菜，冬宝正拿着筷子夹虾仁吃，雄啾啾立在冬宝的脚边，等着冬宝分它一杯羹。

“这，哪儿来的？”张四九走到桌子旁边，疑惑道。

白朵朵还没来得及开口，辛十四娘笑道：“公子，这还用问嘛，肯定是朵朵姐姐从县城的酒家买的。”

“买”这个字辛十四娘咬的很重，张四九无奈地点头，知道白朵朵这是又进城偷东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