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咯咯咯……”

公鸡被整个压在地上，脖子伸长贴着地面，双翅招展垂落两旁，一双鸡腿蜷曲着埋在身下，口中发出压抑而凄惨的叫声。

张四九看了看孟戈依旧攥紧的拳头，道：“你这就降住它了？”

“拳头不松，它起不来。”孟戈道。

张四九疑惑道：“你有这能力，第一次见到它的时候不抓它，还有那银杏叶，你一开始不拿出来？”

孟戈道：“我开始就以为它是普通的鸡，觉得没必要出手。而且我是带着你出来做任务的，目的是教你，我什么都做了，你学什么？”

“好吧。”张四九觉得孟戈的话有道理。

“现在我抓住它了，你想拿它怎么办？”孟戈问张四九。

张四九沉吟道：“按理说，该把它还回去，可是它这么古怪，要就这么还回去，总觉得心里不踏实。”

说话之间，张四九走到那只鸡的身边，低下头来瞧着它，就见那只鸡通体呈红棕色，双翅颜色略深，尾巴是墨绿色，就仿佛从画中走出来的一样。

张四九打量那只鸡的时候，鸡应该是感觉到了什么，眼睛乱转，口中发出更加急促的“咯咯咯”的声音，似在求饶。

张四九喃喃道：“这鸡，通人性啊。”

“怎么？”孟戈挑眉，“你想放了它？”

张四九摇头，“我想买了它，自己带回家养着。”

“随便你！”

撂下这句话，孟戈攥紧的拳头慢慢抬起来，那只鸡也随着她的拳头离开地面，悬浮到半空。

“我就这样控制着它回去，你帮我开路，看到有人提醒我，以免叫人发现这只悬空鸡。”

“好！”

回去的路上，换张四九走在前面，孟戈走在后面。

这一路都没遇到人，张四九和孟戈安然地回到丢了鸡的那户人家的院子外面。

透过篱笆墙，张四九见院内无人，房门紧闭。于是孟戈直接控制着那只鸡进入到鸡笼里面，然后才将拳头撒开。

那只公鸡终于摆脱了束缚，在鸡笼里面欢呼雀跃，可它环顾自周，见自己又回到了“牢笼”之中，不禁有些郁闷。

张四九站在篱笆墙的外面看到这一幕，对孟戈道：“我现在就还窍，然后来把它买了，其他的任务咱们慢点做吧。”

“随便你。”

孟戈跟着张四九回到学堂，牛头和马面见到二人，愕然道：“这么早回来？”

“有点事！”

张四九和牛头、马面打过招呼，就回到蒋太史那里，灵魂归窍。

“四九啊，回来了。”

蒋太史正在读书，从张四九的灵魂进来他就知道，直到张四九从床上下来，蒋太史才开口和他打招呼。

“蒋伯！”张四九冲蒋太史拱手，感谢他帮自己看护肉身，然后道：“我得立即出去一趟，有事。”

“去吧。”蒋太史淡淡道。

张四九推门而出，又回身将门关上，然后才离开。他出了学堂，急忙忙跑到之前的那户人家。

此时这家的主人已经回来，而且正在鸡笼前瞧着笼子里的公鸡，满脸的喜悦，喃喃自语道：“境主大人真是神啊，我刚祷告没多久，你竟然真的就回来了，还自己跑到笼子里面，这得去还愿啊。”

主人是一六十岁左右的老汉，穿的是粗布的衣服，上面补丁摞着补丁，一看日子就不好。

“大爷！”张四九站在篱笆墙的外面冲老汉喊道。

“嗯？”老汉闻声，扭头瞧着张四九，“做什么？”

张四九组织了一下语言，道：“我是衙门口的人，在学堂帮忙，学堂现在正招学生呢，就快正式给孩子们讲学了，这不嘛，正式开始讲学之前，需要买几只公鸡供神，我是一路溜达着在咱们村子里买公鸡的，您这里有吗？”

老汉一听张四九是衙门口的人，先就改了形容，满脸尊敬地看着张四九，接着听说张四九买公鸡是学堂供神的，急忙点头，道：“有，有，就这一只公鸡了，还是境主大人帮我找回来的，你要就拿走，不用给钱。”

“那不行！”

说话间张四九自己打开篱笆门，进了院子，到鸡笼前假装瞧了一眼，对老汉说这鸡不错，自己要了。

“这是二钱银子，给您！”

张四九摸出二钱银子，递给老汉。

“太多了，太多了！”老汉连连摆手，不敢收。

张四九硬塞给老汉，道：“这是邱知县的意思，说衙门不能白拿人家的东西，您就拿着吧。”

老汉连连感叹，说历城县得了一个好知县。

“那我就收下了。”

老汉收了银子，揣在怀中，亲自将那鸡从鸡笼里面抱出来，要用草绳将它的双翅绑住，以免半路它飞了。

张四九道：“不用，我抱着吧。”

老汉闻言，就将鸡递给张四九。

张四九将那大公鸡抱在怀中，出了院子。

说来奇怪，那大公鸡在张四九的怀中待着，闭着眼睛养神，竟然异常安静。

抱着鸡，张四九想着自己也别回学堂了，就直接往白石村走。

路上有人遇到张四九抱着鸡，还不时打量他几眼，也有那老人瞧着那鸡，对张四九道：“好鸡啊，养的真好，嘴尖、冠子红，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一只小鹰呢。”

张四九只是淡淡一笑，也不说什么。

说话之间，张四九已经回到白石村，顺着小河的北岸，来到自家院子的门口。

“嗯？”

院门开着，门口两边堆着一些新的家具，刨去桌椅板凳，竟然还有一张绣床，一扇屏风。

这屏风张四九看着熟悉，仔细一想，分明是辛十四娘屋子里的那一扇。

与此同时，屋子里传来人言和脚步的声音，显得非常忙乱。

“怎么回事？”

张四九迈步往里面一走，就见白朵朵正坐在角落位置的花架下面自斟自饮，满脸的不爽。

另一边，北屋、东屋满满当当都是人，进进出出，忙前忙后。

张四九刚想问白朵朵这是什么情况，没想到从北屋里出来一丫鬟，就是张四九去辛家的时候路遇的那个挑水的丫鬟，她是辛十四娘的贴身侍女。

“公子回来了！”丫鬟见到张四九，急忙笑着迎上来。

噌！

就在这时一直老老实实趴在张四九怀中的公鸡突然睁开眼睛，目露寒光，接着一跃而起，张开双翅扑奔那丫鬟。

“呀！”

丫鬟惨叫一声，转身就往北屋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