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白起的声音，牛鬼立刻出门来见他。来到林子里，牛鬼一眼就看到了靠在树边闭目养神的白起。有些人存在感薄弱，站在人群里找都找不到；有些人存在感强大，即使一言不发，一动不动，旁人也无法忽视他。

白起属于后者。

一旁，看到牛鬼到来，双马尾——马头丸既激动又紧张。

牛鬼看了马头丸一眼，视线转回白起身上。他恭恭敬敬地给白起行了个礼。

“白起大人，许久不见。”

看到这一幕，马头丸下巴差点掉地上去，除了滑瓢，他还没见过牛鬼对什么人这么恭敬过。紧接着他的内心就沉了下去：连牛鬼大人都这么敬畏白起，可见，白起真的不一般。

今天这事儿怕是难以善了了。

白起睁开一只眼睛，斜斜看着牛鬼。

“牛鬼，你在搞什么？”他不满地问道。

“我说我想推翻滑头鬼的统治，您相信吗？”牛鬼道。

白起看着牛鬼，对方神情平静，脸上看不出任何东西。

“行了，这种说辞能忽悠你的手下，可忽悠不了我。你把滑瓢当家人看，我可不相信你会背叛他。”白起道。

牛鬼沉默了一会儿，无奈苦笑：“果然瞒不过您。”

马头丸目瞪口呆，他们几个心腹还以为牛鬼真的要造反，为此，他们甚至做好了豁出性命的准备，现在看来，事情好像不是这样······

“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叹了口气，牛鬼将他心里的真实想法娓娓道来。

这次的妖怪集训确实是一个陷阱，幕后指使者就是牛鬼。那个妖怪博士是被他们控制的，专门用来引诱清十字怪奇侦探团，确切地说是陆生。

不仅是这次，之前那场针对陆生的袭击也是他设计的。做这一切，为的是称量陆生，看他有没有成为三代目的资格。

牛鬼很爱奴良组。他原名梅若丸，本是人类。五岁丧父，七岁与母亲别离，后又因同伴忌妒而眼睛受伤三次。

后来，他去寻找自己失散的母亲。循着线索，他来到了捩眼山，遭当时的牛鬼袭击，在其腹内见到母亲的遗体。极端憎恨下，他堕入魔道，化成妖怪，杀死了当时的牛鬼。然后，他取代牛鬼，占据捩眼山，袭击人类。

几百年前，奴良滑瓢率领奴良组来到捩眼山，与牛鬼大战三天三夜，获得胜利。事后，奴良滑瓢没有杀死牛鬼，而是对他进行招揽，并说希望成为牛鬼的亲人。从此以后，牛鬼就成了滑瓢最忠诚的手下，奴良组也成了他的家。

鲤伴死后，奴良组急速衰落，对此，牛鬼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他本将希望寄托于鲤伴之子陆生，可陆生不争气，牛鬼那叫一个气。眼看陆生就要十三岁了（妖怪十三岁成年，当然，这只是这个世界的规则），陆生还是那么不像样，牛鬼坐不住了。

因为不满陆生成为奴良组少主，早在四年前就有组内成员策划了对陆生的袭击，只是阴差阳错之下让陆生逃过一劫，但陆生的同学却遭了秧。为了救自己的小伙伴，陆生短暂觉醒，斩杀了那几个妖怪。这件事，牛鬼是知道的。正是基于这一点，牛鬼才策划了对陆生的袭击，为的就是刺激他觉醒。

光是觉醒还不够，牛鬼还要称量他的资质、气量和实力，牛头丸和马头丸的袭击只是第一步，如果陆生能够通过这一关，那他就会亲自出手。当然，他不会全力以赴，陆生连畏都没有掌握，怎么可能是他这种大妖怪的对手。

如果陆生表现不济，那他就会毫不犹豫地杀死陆生——他不能让一个废物来统领奴良组。杀死陆生之后，他也会自裁。

“这就是我的打算。”牛鬼道。

“你倒是用心良苦。”白起道。

“为了奴良组，一切都是值得的。”牛鬼道。

“然后你就把我的女儿给卷了进来？”白起问道，语气冰寒，原本还算平静的氛围瞬间变得凝重起来。

“这不在我的计划之中，手下人也不知道冰丽是你的女儿。”牛鬼道。

“你以为你这么说我就会原谅你？”白起冷冷道。

牛鬼摇了摇头：“不敢奢求您的原谅，我只希望您能给我一点时间，让我和陆生交手。之后，要杀要剐，随您处置。”

听到牛鬼这话，马头丸的心一下子就提了起来。他知道白起很厉害，却没想到白起竟然厉害到这种地步，竟能逼得牛鬼大人说出要杀要剐随他处置的话来。更令他心纠的是，牛鬼都已经如此低声下气了，白起还不打算放过他。

“你要做什么和我无关。”白起不耐烦地说道。“我没有那个闲工夫在这里等你。”他伸出一只手指对准牛鬼。“站着别动。”话落，一道璀璨的白光从他的指尖喷射而出，贯穿了牛鬼的腹部。

魔炮。

牛鬼一声闷哼，身体一晃，差点倒了下去。

“这是对你的惩罚，再有下次，我可就不会轻饶你了。”说完，白起飞走。

“牛鬼大人！”马头丸不顾自己的伤势，一瘸一拐地走到牛鬼面前，伸手想要搀扶他。牛鬼一只手捂住腹部的伤口，一只手对着马头丸摇了摇。

“不用，我还坚持得住。”牛鬼脸色苍白地说道。

看着自己崇拜的牛鬼大人伤成这样，马头丸又气又急。

“可恶，那个白起真是太过分了，牛鬼大人您都这么低声下气了，他还下这种狠手。”马头丸气愤道。

牛鬼苦笑：“他已经手下留情了，要不然，我们是无法活着离开的。”

“他有这么厉害？”

“没错。”

“难道我们整个牛鬼组加起来都不是他的对手？”

“别说我们牛鬼组了，就算整个奴良组上万妖怪加起来，恐怕也不是他的对手。”

马头丸倒吸一口冷气：“您在开玩笑吧？”

牛鬼摇了摇头：“没有亲眼见过他出手的人是无法理解他的强大的，他的强大已经超出了我们的想象。可以说，他就是活着的传说。”

马头丸张大了嘴，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