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锦兰做了个梦。

自从玄音和人造魔交手之后，她已经很久没有做梦了。

汤锦兰梦见了那个姓王的古董商。

王古董商牵着小孩模样的姐姐汤锦梅，从一团光晕中走出来。四周的环境渐渐变得清晰，那是她们去南平市之前住的城中村。

可惜只是周围的景物变得清晰一些而已，那个汤锦兰本该有印象的王古董商的脸看起来无比模糊。

王古董商一手牵着汤锦梅，走到变成小孩的汤锦兰的面前，蹲下去，用雌雄莫辨的声音对她说：“对不起，我来迟了。中间发生了一些事情，导致了……一些意外。不过我向你保证，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汤锦兰这才发现，自己对王古董商的描述错误的离谱。第一次见面的晚上，外面天很黑。对方带着一顶巨大的帽子，阴影处若有若无地遮着脸，换句话说，她根本没看清王古董商的脸。

普通人的记忆是会不断自我修改的，只有潜意识里的回忆在梦里投射出来，才最接近真实。比如此刻梦里看不清脸的王古董商，他她的出现打开了汤锦兰记忆的阀门。

“我现在要暂时带走你姐姐的魂魄，等下一次你们见面的时候，一切都会好起来。”

王古董商说完，转身就要走。

“等一下！你是谁？”梦里的汤锦兰脱口而出质问道。

那人的背影顿了一下，却没有回头，答道：“我是谁不重要。告诉玄音，早点解决那只魔，念兽姐妹花要回来了。”

他话音刚落，没有给汤锦兰留下再次提问的机会。梦醒了。

早上汤锦兰把王古董商的话原封不动地告诉了玄音。经过之前那顿火锅烧烤大联欢，他们之间的距离近了很多，汤锦兰说话也不再一口一个大师那么拘谨了。

“念兽姐妹花？”

玄音捏了捏鼻梁，眉宇间很是疲惫。他昨天在各个梦境里穿梭，忙活了一晚上。不仅找到了李承中的位置，还找到了魔的一些特点。

天界和冥界的上层给出的意见是以牺牲部分平民为代价，将魔引出来封印，之后再慢慢炼化。不过玄音不想这么做。作为人界的神，他首先会站在普通人的立场上思考。如果消灭的过程中需要用上平民的性命，那么他们做这些还有什么意义，和山姆真理教又有什么区别。

“对，他是这么说的。还有就是，我发现在梦里看不清他的脸，第一次见他的时候，好像也没看清楚，那时候他带着一顶好大的帽子，大晚上的，他整个脸被阴影挡住了，黑乎乎的，看不清。”汤锦兰有些愧疚地说。

她之前不是故意想误导玄音的。

“别太放在心上，我能理解。”玄音说。

妙果从门外走进来，把一封邀请函递给还在吃饭的玄音。

三界棋牌大赛正式给玄音发了邀请函和参赛表。时间是两周以后。

这就意味着，山姆真理教剩下的人员和那只魔都要在两周之内解决，时间紧迫。

……

“嘀嗒、嘀嗒、嘀嗒……”水滴声不断规律地响起。

这里是一个天然的溶洞，位于南平市郊区的一座荒山上。也是山姆真理教华夏分教负责人李承中的藏身处。

“所以，养魔穴就要暴露了。”

李承中双眼通红，就着洞口的亮光举着纸质照片边看边说。

因为知道米迦勒请的外援是林颂，山洞里没有任何电子设备。这也是林颂怎么都找不到他的原因。又因为知道有人能进入汤锦兰的梦里对抗魔，所以李承中一直很艰辛地抵抗着睡意，只有实在困到不行才会打几分钟盹。

“最迟明天晚上，我们就要想办法把魔给弄出来。出来之前副教主给的后备方案，我觉得是时候打开了。”

他说完，回头一看，心腹子陌虽然没睡着却因为缺少睡眠，整个人有气无力，魂游天际。另一个侥幸逃出来竟是南平大学的季教授，季先名。他已经睡得东倒西歪。

李承中叹了口气，他从踏入华夏的第一天起，就觉得这次事情不会太顺利。果不其然。他没喊醒季先名，而是走到溶洞里面，拿出一个箱子，这是他们最后的希望。

和所有邪教一样，山姆真理教的教主负责大的方向规划，而副教主则负责细节部分。比如永远的后备计划。李承中每次出任务，无论时间长短、任务大小，走之前都会收到来自副教主的箱子，里面装着针对这次计划有可能出现的情况，和后备计划。

不过这东西不到万不得已，没人会打开。李承中之前出任务就从没打开过。

打开过的人，回来之后也没谁谈起过。装着后备计划的箱子很神秘。

拎着有些沉手。

李承中深呼吸一口气，输入了一个六位数的密码。

打开之后倒是有些意外，箱子里只有一个卫星电话。电话被保护的很好，四周都是海绵。

通讯录里面只存了一个号码，李承中拨了过去。

“喂？”接电话的是个华夏男人，听声音年纪不大。

“喂，我是山姆真理教的李承中。”

李承中刚自我介绍完，对面就“啪”地一下挂了电话。他没有生气，而是耐心地等着。

果然没过一会儿，手里的电话又响了起来。

对面说：“抱歉，刚刚不方便。”

“我遇到了危险。”李承中说道。他相信对方一定能听得懂。

对面说：“我知道了，晚上九点给你回复。挂了之后记得关机。”

说完，这场谈话就结束了。

打电话之前，李承中还处于一种七上八下的忐忑状态，不知为什么，打完突然就觉得一切都稳了。可能是对方声音的缘故吧，虽然年轻却透着一股自信。

……

林颂在帮忙搞定邪教余孽的空隙，还在收集书店里面所有人的资料。一些绝密资料自然找不到，不过别的东西，比如说妙果和少白曾经在机场填写过的问卷调查，还是很容易找到的。

这是一家叫做飞翔互联网的公司，主营是给各大机构做问卷调查和结果分析。妙果和少白曾经在机场做的那两份问卷，此刻被单独放在一个加密文件夹里面。

看来不止是我在收集资料。林颂想。

她叼着棒棒糖，双手飞快地在键盘上飞舞，没过一会儿，加密文件夹打开了。

问卷上的问题看似杂乱无章，实则很细致，比如喜欢几点吃早餐，喜欢什么动物，讨厌的异性性格……问题设置的非常巧妙。

少白那份明显就是瞎写的，连性别都填了女，没什么研究的意义。不过妙果那份就不一样了，她喜欢狗，讨厌不懂装懂的异性，每天早上八点半吃早饭。

林颂看着屏幕陷入了沉思。她觉得自己好像发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