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之后，什么都没发生。假周倩倩和那只念兽再也没有出现过。但玄音三人都觉得，这事肯定没结束。

时间一晃而过，腊月二十四，小年到。

最近并不安宁，妙果扫了一眼热搜，依然没什么好消息。

少白昨晚就坐飞机回东北老家了，腊月二十六是他父亲的生日。

不知道为什么，他走了之后，妙果觉得店里空空荡荡的。

二楼第二个房间是书店的厨房。妙果这会儿正在奋力打扫，不过心情不太好。普通人眼里，小年是祭灶，扫尘，吃灶糖的日子。在妙果看来，苏吉利那个糟老头子又要来蹭吃蹭喝了。

灶王爷名叫苏吉利。大部分时候，他都是一个人来的，听说是因为和老伴的口味不太一样，近代开始，两人干脆划江而吃。灶王爷明显偏南方甜口。不知道按什么顺序，他总能刚好在中午的时候来玄音店里，拜访之余，顺便蹭个中饭。妙果做饭的手艺还是挺不错的。

“好巧啊！刚好赶上你们吃饭了哈哈哈，真是太不好意思了。”

等到妙果端出最后一盘菜，玄音刚看完南平日报最后一版，一个声音从厨房里传了出来。从楼上走下来个干瘦小老头，正是灶神星君苏吉利。

妙果狠狠地翻了个白眼，是巧合才怪！

“灶王爷风采依旧。”玄音一边不慌不忙地说着场面话，一边用眼神示意妙果再去拿一副碗筷。

“梦神谬赞了。兄弟只是区区地仙，当不得哈哈哈。不过因为职责所在，今晚要上去述职。”那句场面话苏吉利明显很受用，但他职位比玄音低，不好大张旗鼓地嘚瑟。

“哪里，灶王爷职责如此重要，相信不日就会升为上仙。”玄音继续得体地恭维着这位。他倒是不怕被说坏话，只是不想与他交恶。

灶王爷，有一点权，每年有一次机会能和最上面直接交流。本性不坏，只是贪吃，热衷于讨论和传播各种八卦，偏偏他又常驻人界厨房，简直是站在吃瓜的第一线。玄音时不时能从他这里得到一些有趣的信息。

酒过三巡，十成饱的苏吉利开始向在场的两位展示这一年丰富多彩的吃瓜日常。

“我是听保姆说的，车事件之后，那家在商量怎么用个体面点的理由偷摸休了那个女的……”

“那人哪会儿那么容易退圈啊，早就披上马甲回来继续抄了，这还是知道敬畏的，之前那谁连表面样子都不做一做，还在继续呢。”

“那家是不会倒闭的，知道啥叫野火烧不尽春风吹有生嘛……”

“他啊，身体好着呢，我听偶尔从下面上来的说，老爷子人好心善积大德，名字下面都写着福禄满堂，和种田的那位一样，都是大功德者。而且不止他一个，他们团队好几个都延寿了。”

……

妙果听的津津有味，作为一个合格的吃瓜群众，“然后呢”“后来呢”这类词不绝于耳。

玄音则沉默多了，他忽然问：“史文叶是不是来了？”

苏吉利正说的唾沫横飞，筷子上夹着一块红烧肉，听到这个名字吓得手一哆嗦，肉掉酒里了。

席间冷场了几分钟。

“卑职不敢妄议上仙。”苏吉利回归灶王爷的身份，一本正经地回答。

一顿便饭草草结束。

灶王爷走了，带着一堆妙果做的甜食礼盒走了。或许用仓皇而逃形容更准确。

玄音看着苏吉利的背影，对妙果说：“他以前不是这样的。”

午睡时，玄音做了个梦。

梦里面有一扇门，打开是唐时的城隍庙。很明显，这是个邀请性质的梦。玄音笑了。

“嘘，嘘，这边这边！”

刚进门，就看到那个干瘦小老头在左侧的供奉台冲他招手，小声喊。

玄音走到供奉台前面，被苏吉利轻轻一拉，进了一个小屋子。

“有些简陋，你别嫌弃。唉，也是没办法，现在好多地方都把灶王庙并入城隍庙，我和土地公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大家都有些尴尬。你喝不喝茶？”苏吉利无奈地解释，顺手给玄音倒了一杯茶。

“我以为那个敢和我说老朱家八卦的苏吉利消失了，刚刚还惆怅了半天。”玄音笑道。（备注一）

“我能怎么办啊，那次之后，我的俸禄到现在都没涨过。连仙府都没钱修。听说你这次装修找的顾师傅？”苏吉利半真半假的打哈哈。

“你听谁说的，我家厨房可没供灶王爷。妙果这人喜欢吃瓜，但不喜欢别人吃自己的瓜。慎言啊。今天的红烧肉还不错吧，我看你筷子都没停过。”玄音也是半真半假的回应到。

“行了，说正事。你问的那个人，确实来了。现在住在黄山山神陆禀家里，我也是第一次知道，这两还有交情。”苏吉利八卦道。

“和最近的事情有关？”玄音问。

“估计八九不离十吧，你也知道，这货和别人不一样，特别不受欢迎，如果不是真的有事，一般都不出门的。”苏吉利想都没想，直接回道。

“这就有意思了，是警告还是请罪？警告也轮不到他，请罪也轮不到我们吧。”玄音嘲讽地笑了。

“还轮不到你啊？大哥，你是不是一直不知道自己是啥地位啊？周公亲传唉，简直就是人界一等一大佬好嘛？你以为我为什么每年都中午去你家，还不是为了跟你吃饭联络感情唠唠嗑。”苏吉利夸张地说。

“哦，那你为什么从来不带礼物？”玄音一句话命中要害。

“那个，名义上还是你们拜我嘛，表面功夫还是要做的，不能太明显。”苏吉利讨好地说。

“所以，你的意思是，他会来找我？”玄音也没追究，继续问。

“应该就在除夕夜了，那天大家都和气生财嘛，而且伍先生也在，刚好做个见证。”苏吉利正色道。

“这就有意思了，你现在不像个八卦的，更像个传话的。”玄音盯着苏吉利说道。

“哈哈哈哈哈哈哈，哪有。”苏吉利强作镇定。

“你知道你有个小特点吗？就是每次说谎都会耳根发红发烫。”玄音微眯着眼说。

“今天身体不太好，这不刚喝完酒嘛。”苏吉利继续巴拉着那块布，希望玄音不要彻底撕破。

“说吧，这次到底怎么回事？我看了报纸也看了电视。”玄音脸色变冷。

“他说除夕晚上会和你解释的。”苏吉利老老实实地说。

“你给我带话，叫他尽早解决，我不希望这片土地无缘无故的鸡犬不宁。17年前他手下贪酒误事，如果这次还是那个蠢货，那我就替他换个人。”玄音认真地说。

明明是正常的语音语调，苏吉利却从话里听出了寒冷，他赶紧点点头。

没有人知道周公给玄音留了什么，但肯定留了东西。

相传，可以弑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