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元翎不是没有想过，这么过年，杳无音信，这个男人会不会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但如今真正听到这个讯息还是有些茫然，“真的不在人世了吗？”

“嗯，”楚郩道：“二十几年前就不在了，江湖上留有一些传言。”

“不在，唉，不在了。”华元翎有些怅然，还有些遗憾，如此惊艳的男子，他还想一睹真容，可惜了。

“母皇说，他还有一个孩子，楚妹，你可有听过关于这个孩子的事？”华元翎传来宫人打扫此处，与楚郩一同坐到了榻上。

楚郩摇摇头，不愿多谈，说起了另一件事情。

“扶楼，化名为张继良，在江湖上行走多年，为云啸招揽了不少人才，她此次冒险来都城是要与某位‘大人物‘换一件东西，至于是要与何人换何物便要你自己查了。”

“张继良......朕倒是听过，”华元翎思索道：“云啸皇室那一群疯子，来了朕的都城......临近冬日，前几年冻死了不少人，粮草也经不起消耗，若是云啸此时发动战争，华荆势必处于劣势。”

皇帝沉思一会，没想出什么对策来，无奈笑道：“幸好楚妹你帮朕把人解决了，还有平琅街上扶嵇的尸体朕都裹了送去云啸，看看这位小皇帝到底想要怎么做。”

楚郩没忍住翻了个白眼，“还能怎么做？云啸的皇帝跟养蛊似得养出来的，小皇帝能认就怪了，指不定还得倒打一耙说你污蔑她云啸。”

皇帝：“......不无道理。”

“朕听说，你进了云啸的禁地，那小皇帝还是你带出来的？”

楚郩凉凉地瞥了她一眼，“陛下耳目众多，这也能探听到？”

皇帝忧心且关切地望着她，“楚妹，朕担心你的安危啊，你若是出了事，朕哪里再去找一个这么好的妹妹来？”

楚郩：“......”

“本来是和九江十三川的宋西晏去云啸皇宫帮她找个东西，谁知道云啸皇宫里面有个高手。虽然被我和宋西晏联手打死，但云啸的御林军也不是吃素的，漫天雨箭躲起来十分麻烦，慌不择路便不知怎么就进了云啸禁地。我也不认识路，顺手救了一个孩子，她还真把我带出来了，我看她根骨不错，还传了她一道功法，谁知道没两年，这孩子狼子野心弑母夺位，心狠手辣到将云啸的皇室赶尽杀绝。”

楚郩‘啧’了一声，十分感慨，“明明当初只是一个可怜兮兮，哭哭啼啼，杀个人都得犯上一整天楞的小孩而已。”

皇帝哀怨道：“那你救她干嘛？就今年，她给我添了多少堵，什么江南织锦换粮食，琉璃金瓶换粮食，那些奢华之物要来无用，倒是要换上数百石粮食，那些权门世家脑子长草了，还真有人肯换，”

皇帝气的不停地按着太阳穴，“这马上到冬日，大雪封城，免不了又要有百姓冻死饿死，朕简直要被这群蠢货气死！”

楚郩道：“这你可怨不得我，就算当时我不救她，最多不过两年，那孩子还是会走出来，我不过是......将这个时间提前了一点。”楚郩伸出两根手指，比划了一个指甲盖儿大小的空隙。

皇帝欲哭无泪，“两年朕可以做很多事情，华荆的势必会压着云啸一头。”

“我还被这丫头追杀了三年我有说什么吗？”楚郩白了她一眼，没好气道。

皇帝正色道：“朕一直不明白，为何当初在云啸皇宫时她不杀你，却要在放你离开后开始截杀你？”

楚郩懒懒地靠着，打了个哈欠，“怎么说我也是她的救命恩人，面子上还是要过得去，更何况，她根本也没想要我死。”

皇帝皱起眉头，“怎么说？”

“这丫头精明，知道我不会留下便痛快地放我离开，但那些云啸的世家不乐意，所以她所幸顺水推舟下了悬赏令。各世家争纷而上，派出族内精英来暗杀围剿我。而扶间远远看着坐收渔翁之利，借各个世家的手让她们自断一臂，元气大伤。等她韬光养晦，大绽光芒，各世家反应过来时，云啸已经牢牢掌握在扶间在手中，而她们已经别无选择，只能臣服。”

皇帝又问：“那如果......”

楚郩眯起眼睛打断她的话，道：“云啸的禁地不简单，我曾用过一些能力，她知道我死不了，所以可了劲地压榨我的价值，顺便阻拦我来华荆，一石三鸟，精绝妙绝，我还挺欣赏她的。”

皇帝深深的看了楚郩一眼，颇为得意的说道：“可你还是来华荆了。”

“是啊，还是回来了，”楚郩闲闲地看着皇帝，心道：“虽然又二又蠢，但确实是她的亲姐姐，总不能看着她被人玩儿死吧。”

“楚妹，小锦的事你可不能怪朕，”皇帝有些心虚地摸了摸鼻子，笑道：“朕也是为了你好，小锦他哪都好，配得上你，你年纪也不小了，我这个做姐姐的......长姐如母，我总要为你筹划一番。”

楚郩扭了扭脖子，骨头‘咯嘣’一声，皇帝吓得站起来，退了两步警惕地看着楚郩，说道：“楚妹，这可不行，我现在是华荆的皇帝，要面子的，你不能再像以前那样打我了。”

楚郩很不给面子的笑出声来，骂道：“看你那点出息，长安我很满意，这事要谢谢你。”

“其实说起来我之前偷偷跑去康端国公府的时候见过他，他那时候才四五岁的样子，”楚郩眉梢都带着笑意，伸手比划道：“这么高，小脸肉嘟嘟的，红着眼睛躲在假山后面哭，我把手里的糖喂给他，哄了两声，”楚郩似乎是想起那个场景，笑起来，整个人在烛光下暖洋洋的，“特别好哄，含着糖喊我小姐姐，又乖又可爱，还说要跟我走。”

楚郩笑着摇摇头，“我此次回来，也是想找到他，如果他还没有成亲我就把他掳走了，但实在没想到会在城外遇到他，还正好被你赐了婚，唉，”楚郩有些懊恼，“早知道是他，我在城外应该多照顾他才是，虽然他嘴上不说，但我知道他心里怪我不温柔，估计没少在心里骂我。”

皇帝：“......”

“所以你进宫不是来找朕，而是来找林锦的？”皇帝不可置信地看着她，高声问道。

楚郩斜眼看着，嗤笑道：“当然，你以为自己有多大面子？”

皇帝：“！”

“滚蛋，你给朕滚，找你的林锦去。”

皇帝闹脾气了，连推带搡把楚郩赶出了太极宫，‘啪’一声关了殿门，留下楚郩和杨珏在冷风嗖嗖声中大眼对小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