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自往回走，顾凝第一次感受到四处还弥漫着年节的气氛，商铺都关了门，路上也不再像平常那样时不时有行人来往，而四周小区里的大多数人家，却都点着亮堂的灯，在庆祝着其乐融融的新年。

这样的氛围底下，又有多少人在煎熬着？

从背街小巷里抄近路往回走，顾凝抬头望了望近在眼前高高的公寓楼，想到很快就回到那个让人安定的小屋，顿时感到无可形容的疲惫。

钟温谨说得没错，她真的好累。她真想就这样不管不顾地睡下。

“哒、哒……”后面传来路人行走的声音。

揉揉脑袋，顾凝察觉到身上渗出的汗逐渐冷却，便伸手去拎外套后的帽子。

“哒哒、哒哒……”那脚步声近了一些，也急促了一些。

顾凝在戴上帽子的过程中，察觉到身后的人影。

这个时候，这种小路，应该不会有人经过，她觉得有些不对劲儿，便加快脚步。

她的步子变快，后面的那个人好像走得更加急了。

有人在跟着她！

一边疾步走着，顾凝一边扒拉着挎包从里面掏出手机，寻找着通讯记录里最上面的号码拨了出去。

“喂，钟……”电话刚接痛，顾凝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胳膊突然被人使劲儿一扯，手机随之滑出掌心，“啪呲”一声摔出去好远。

未来得及想到做出什么抵抗，顾凝就感到有人用手臂紧紧地压在她的喉咙上，另一只手蛮横地推着她，让她脚下不稳接连往后退，硬生生地撞在了巷子边的围墙上。

不等她呼喊出什么，那人便先问了出来：“我女儿在哪儿？”

他的声音沙哑而冰寒，听得顾凝一愣，不可置信地睁大双眼看向那副正对着自己的面孔。

竟然真是许圭。

借着围墙内的灯光，顾凝看见他的双眼里布满了红血丝，一头乱发显得有些抓狂，整个人仿佛是从深潭泥坑里挣扎爬出来的，带着走投无路的怒意。

“许圭，你先冷静些。”被卡在墙上，顾凝咽下一口气说道。

“你告诉我，我女儿她在哪里？”许圭再次重复刚才的问题，抵住顾凝脖子的力道又加重几分。

顾凝的弯眉抽动了下，调整着呼吸说道：“警方不是还在找她吗？我们也还在……”

许圭却没等她说完，便急促地说道：“别装了！你是不是想要报复我？因为我抢了你的东西，还让他认不得你。”

“我……”顾凝张了张口，却已完全没有想要解释的力气。她忽然间卸下力气，索性完全瘫倚在背后冰凉的围墙上，说道：“我们现在，不应该抓紧时间找孩子吗？”

抵在脖间的手臂明显地颤动了下，许圭的眼神闪动，又随即收回视线，重新瞪着她说道：“找孩子……你不是能找回来吗！那个东西在哪里？你快拿出来，快拿出来啊！”

说到最后一句，他已然控制不住颤抖的哭腔。

然后他收回手，准确地说，是被某种阴霾抽去了力气，全身蜷曲着一点点往下沉，开始呜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