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口交汇之地，多多少少给了顾凝一些不安定的感觉。

尽管钟温谨很快便换了个朝北的房间，但她仍呆得不算安心，因此白日里，她和郭星便在那些看不见江畔的低矮建筑群里逛着，享受着老街区踏实而静谧的感觉，直到入夜才回到住处。

回去之后，顾凝等了许久，钟温谨他们仍在忙绿，因此在枕头上趴着趴着，便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第二天、第三天，亦是差不多。

直到第四日的午后，顾凝一个人独自漫步在主题公园的水下廊道时，钟温谨突然兴冲冲打电话问她在哪儿，很快便找了过来。

透过观景玻窗望见他的身影，顾凝刚转过身，就被冲上来的他甚为欢悦地抱了住。

“拿下了！”钟温谨因为激动而把她抱得紧紧的，脸颊贴着她耳边的发丝，重重地说道。

“项目签好了？”这是他们此行头等记挂的事，顾凝立即问道。

“是！”钟温谨回道，直起脖子正对着她，眼里满是喜悦之色，“康承的团队出手，那肯定是一举拿下，稳稳当当的。现在咱们总算可以在这片宝地上策马奔腾、肆意妄为了，说，想去哪儿潇洒，本哥哥带你去！”

这家伙，还真是“得意忘形”的行走释义啊。

不过看着他意气风发的模样，这几日跟着一同紧张的顾凝也算是稍稍放宽了心。

轻轻脱开钟温谨的手，顾凝退了半步，顺着他的话浅笑道：“是，那就多谢钟哥了。”

“好，那就……”

钟温谨前后看了看，长长的廊道里映着水的蓝色，人流缓缓往前移动，里面充满或尖或平的童音，让人仿佛置身在一个儿童乐园里。

“顾凝小朋友喜欢这样的地方啊。”他点头笑道，“怪不得你朋友没一起过来呢。”

“她和陈方出去了。”顾凝答道。

“什么？”回想起上午匆匆离开的陈方，钟温谨后悔当时对他积极工作感到的那一丝敬佩之情，说道，“他还真做什么事情都面不改色啊……我还以为你一直和你朋友在一起。行，现在我来陪你，想去哪儿？”

转眸看了看玻璃另一侧缓慢游动的鱼群，顾凝的思绪回到钟温谨来之前，笑容也减淡了不少。

“就在这里待一会儿吧。”她说道。

“好。”看她面露疲乏，钟温谨以为她是在外面逛了一天有些累了，便答应道。

望见不远处的一排座椅空了位置出来，他连忙拉着顾凝走过去坐下。

两人就这样坐着，看来来往往的游客，和来来往往的鱼群。

“钟温谨。”望着水中的游鱼，顾凝突然开口问道，“你说，鱼为什么要活着呢？”

“嗯？”钟温谨被问得一怔。

“七秒的记忆，记不得经历过的事，就这样漫无目的地游着，有意义吗？”顾凝的声音很轻，杂闹的人流里更像是在自言自语，“还是说，忘记才活得自在，反而好一些呢……”

看着顾凝越说越怅然，钟温谨才想起来她之前的状态有些奇怪，这几日他忙于工作，竟忘了说好带她出来散心的。

“嗯……我只知道，闷在水底是想不出什么的。走吧，你得出去看看。”钟温谨将顾凝从座位上拉起来，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