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的确按部就班地发生着，虽然比预想的晚了一些。

许圭的名字是在顾凝父母招募的第三批志愿者名单里出现的，从顾凝作为第一批唯一一个实验者开始，第三批的人数已经多达五十人。而那两个字就在列表的中间静默地排着，好像那个人觉得混在人堆中，便不会被注意到一样。

他没有想到，参与实验的那天，顾凝早就提前守在实验地点的门口，安静地等着他了。

“许圭！”

大台阶上，顾凝冲着一打照面就往下跑的许圭喊道。

和记忆里的形象大不相同，许圭今天穿了条西装裤，上身是件白衬衫，远远看去干净得就像块反光板。

要不是他穿着一身简洁的商务风的同时，头上的刘海长到遮去一只眼，顾凝恐怕也不会一下子就注意到了他。

“你等等！”从大台阶上一级级地往下追着，顾凝差点被如出一辙的阶梯给弄花了眼，只能尽量大声喊道，“我已经知道你来这里做什么了，躲着也没用啊，我们能不能好好谈谈？”

话音落下，她也下了最后一级台阶，立即往许圭跑走的方向追了过去。

一路弯弯曲曲，顾凝一边劝着一边跑，忽快忽慢地追了两个街区，直到心脏突突直跳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许圭也终于气喘吁吁，弯着腰停了下来。

“不躲了，不跑了……”他扶住街边的墙，直摆手道。

生怕再刺激到他，顾凝只得慢下脚步，一边按着腰喘气，一边说道：“是不必跑的，你放心，我、我今天特意在这里等你，不是想问责的，可以坐下来聊聊，好吗？”

“你要聊什么？”背对着她，许圭摸了把挡住视线的凌乱刘海，叹口气转过头来。

他的肤色依旧偏黑，那一撮留长的刘海被他捋在脑袋顶上，五官拧巴在了一起，顾凝虽然心中急切，却也不免觉得他的这副模样有些好笑。

他接着说道：“我就知道，迟早都会被你发现的……能聊什么，聊我怎么弄到的东西，怎么找人把链子从你身上抢过来的？”

“也可以。”顾凝缓过气来，说道。

“这——”许圭在她的注视下低头晃了晃脑袋，音量也不似之前那样响了，说道，“这有啥好讲的。”

“你拿走吊坠，是为了你父亲吧？”见他有所犹豫，顾凝靠近一步问道，“我还记得当时你父亲来接受治疗的时候身形消瘦，和现在完全不同，既然他过得很好，那可以把吊坠还给我了吗？”

听到她提及父亲，许圭机警地抬起头，问道：“你怎么知道他过得好？”

顾凝一时哑然。

“你是不是见过他了？你有没有对他说什么？”许圭目露惊惶，上前问道，看样子很怕他父亲知道些什么。

“我看到以前你父亲中奖的新闻了。”顾凝答道，“所以——”

“行了行了。”有些烦心地皱皱眉，许圭扬手对顾凝说道，“走吧，找地方坐着说。”

“好。”顾凝立即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