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同时，萧络已经利落地把编号十八的长脖子一提，直接将它的脑袋往已经推开盖子的雪柜里塞。

他听到了大叔的呵斥，动作一滞，表情颇不耐烦地抬起脸来。那怪物触碰到雪柜里的寒气，惊得又开始大肆挣扎，惹得萧络又补了一发风御，把编号十八的头颅贴着满柜的冰棍往下摁。

“就说你呢！还有没有公德心啊？趁乱搞破坏这种烂事，怎么就尽是这样漂漂亮亮的人干的呢！”大叔叉着腰继续嚷嚷，指着萧络点评道，“搞一脸奇奇怪怪的纹身，以为能吓着谁呢！我就怕你了不成？你小子吃的米都没老子吃的盐多！”

“唉唉唉，等等。”凌央打断了滔滔不绝的大叔，先确定了一下萧络的稳定性，然后才抢先一步应了话，“吃盐多也不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除非您是块腊肉。”

她抬手鼓掌，把大叔想要回话的举动再次打断，“也不知道在你眼里我俩像什么人了，但不好意思，没空理你，麻烦离开，马上。”

“嘿，奇了怪了，现在的年轻人怎么都这么邪行，一个花脸一个瞎子吗？”大叔的音调又往上提了一个八度，朝前一步本是想证明自己并不害怕，但看到出口那儿的编号十八还是吓了一跳。

“麻烦搞清楚状况，别捣乱。”凌央冷着脸再次警告，没穿制服也没带证件还真是不方便，但她对此类场景还算熟悉，所以容忍度也要高一点。她知道就算自己穿着制服，市民朋友也不一定能配合行动。

可萧络明显不如凌央有耐心，毕竟他是头一回碰上这样吃力不讨好的事，加之心里本就烦躁，干脆跳了下来，手一挥就把那个还容纳着异兽头颅的雪柜给盖上了。

哐一下巨响，推拉的玻璃盖直接卡断了编号十八长长的脖颈，这操作连看惯了血腥场面的凌央都愣了一下。

大叔离得远了点，没看清萧络的举动，只瞧见毙了命的编号十八身子一倒，甩回来的脖子冲出了一道血柱，把腥红撒得满地都是。

“我我我真服了你们！有病吃药，吃药啊神经病！”大叔声调半点没减，但身子往后退了好几步，“这是我的超市，我的，你们居然在老板的眼皮子底下搞破坏，猖狂至极！”

闻声转过来的萧络看着特别瘆人，但大叔依然没有住口的意思，“我告诉你们啊，赶紧走，我已经报警了，这些怪物会有专业的人来处理，用不着你们乱逞英雄，也不要以为现在乱成一片你们就可以趁机偷东西！都是什么爹娘养的，没素质！没公德！”

这大叔呶呶不休，凌央却没空打断他，因为萧络看起来不太对劲，他忽然眼里凶光四溢，手攥成拳浑身发抖，瞪着大叔不发一语。

“别生气......常有的事，习惯就好。”凌央上前两步，打算直接把剩下的那头编号十八解决掉，赶紧带着萧络离开。

大叔是这里的老板，大概是刚才午城警报的短信发出去后，在超市里的客人撤离得太过混乱，有不少人便趁机偷拿、或者干脆直接抢走了商品，所以他现在很是生气，见这里还有人在，就冲过来发火了。

这不是凌央第一次遇上这种误会，知道费功夫怼回去也没什么用处，但这大叔见两人一个只瞪着自己，另一个干脆看都不看自己，顿时觉得十分郁结，加大了力度开骂，用词不堪入耳。

“我的亲娘啊你可闭嘴吧！”凌央凶了对方一句，但比她的话更快丢出去的，居然是最后一头编号十八。

哗啦啦货架应击倒了一片，那怪物绿油油的身体蹭着大叔的头顶毛发被甩飞出去，吓得他扑通一声坐倒在地上，估计摔得不轻，表情颇为痛苦。

“得，您可别暴走啊。”凌央小声念叨一句，顾不上大叔有没有摔坏哪里，只知道萧络不可以失控，她目前的状态，不一定兜得住已经升级了的徒弟。

“你说什么？”萧络咬着牙吐字，越过了收银台朝坐倒在地的大叔走了过来。

被扔出去的编号十八没有死，打开了翅膀扑腾了几下后，掀飞了两侧更多的货架，顿时超市里一片混乱，大叔听到嘈杂的声响往后一看，急得又要开始骂人。

萧络抬起一只手控住了不老实的异兽，另一只手依然揣在兜里，三两步走过来停在了大叔跟前，“你说什么？”

他又这么问，惹得凌央努力回想了一下，这大叔刚才说什么了，让萧络这么介意。

“谋财就算了，还想着害命不成！”大叔倒是个硬脾气，也不知道服软。

萧络的嘴角抽了一下，那只抬起来控制着编号十八的手突然一翻，嘎嘣一声脆响，浮在半空的怪物脑袋被转了个三百六十度，生生就这么给拧断了。

凌央的小心脏差点就停了一拍，这不会就是传说中连蓝夏塔亚也没办法单独施展出来的司力吧？

“你让我吃药对吗？”萧络压着音调又问，头也不抬地手指翻飞，松开了手里的那头异兽，转而控制住了被活化的那一块增生疙瘩。

噢，药......凌央没经历过萧络每天被催着吃药的日子，并不知道他本人对这件事怨念极深，只能尝试着劝了一句，“他说的是我，是我，行啦，解决了，我们回去吧。”

“我是让你别胡来，仗着有点本事，仗着杀怪物的名义，你破坏他人财物，你肆意损毁属于别人的东西。现在年轻人都这样，都有病，就知道借各种渠道宣泄，要大人收拾残局。快给我滚！我会告你的，我有证据。”

大叔挥着手让萧络离开，自己翻了个身爬起来，面向被翻了个底朝天的超市，嘴里依然骂骂咧咧。

凌央悄悄准备了一个风御，打算必要的时候丢出去挡一挡，但萧络却没有动这个人的意思，只是掏出了揣在兜里的另一只手，然后......

他开始把那块属于编号十八的肉瘤拆分开来，将那本就恶心得不能直视的东西撕扯成血肉模糊的碎块，然后冲着超市的每一个角落投掷过去。

他很快就完成了这份作业，拍拍手一脸平静地转向了凌央，“我们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