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厉司瀚的态度没有变化，小张开车的速度，也没有丝毫减慢的迹象。

“停车！”穆苒大声尖叫，眼底露出深深的惶恐，“为什么一定要逼我，我不去，我死也不去，啊！”

到后面，她几乎是神志不清，奋力挣扎起来。

“穆苒，冷静一点。”厉司瀚用力按着她，但却无济于事，穆苒非但没有冷静，反而更加用力挣扎，仿佛彻底变了一个人。

而这，仅仅是因为被医院两个字刺激。

厉司瀚的眼底掠过一抹悔恨，他不知道，两个字，能产生这么激烈的化学反应。

可现在穆苒这样，医院反而更加要去了。

“速度快点。”厉司瀚对前面开车，面露惶恐的嚣张吩咐道。

“不准，不准快，停下来，给我停下来！”穆苒歇斯底里地尖叫着，明明厉司瀚近在眼前，可他一脸冷漠，不愿意成全她这个小小的愿望。

她只看到车子越来越快，越来越快，不一会儿，就到了医院的大门口。

穆苒是被厉司瀚强行抱下车的，她的动静太大，引来许多人的围观。

大家都好奇地看着，一道道视线，像是闪光灯一样，打在她的身上，还伴随着窃窃私语的声音。

她听到了几个字眼，比如“可怜”，比如“疯子”。

这两个词，让穆苒骤然间冷静了下来，她不知所措地看着那些人所在的方向，眼泪在脸上横流，整个人看着格外骇人。

“不，我不是疯子，我不是，我不是疯子。”

厉司瀚闻声，心脏剧烈抽搐，他搂着穆苒的肩膀：“对，你不是，不要胡思乱想……”

“我不可怜，我不是疯子，闭嘴，你们给我闭嘴，闭嘴啊……”

她不知哪来的力气，骤然间竟然从厉司瀚的怀里挣脱了出去，冲到那些人的面前，大声嘶吼起来。

“我们，我们没说什么……”一个女的被穆苒拦住，连忙结结巴巴地否认。

“你有，你别以为我没听到，你说我是疯子，我不是，我才不是……”

穆苒说到激动之处，直接拽住对方的衣服，吓得那个女人脸都白了。“对不起，我知道错了，快点来人救我啊。”

话音刚落，厉司瀚走过来，试图掰开穆苒的手：“穆苒，她不是说你，她说的是别人，我们回去了好吗，不去看”

“你别想骗我，你们是一伙的。”穆苒用力推开他，脸上是厉司瀚从未见过的陌生。

“你想骗我去医生那里，我不去，我死也不去，你走开，你走！”穆苒说着，左右环顾了一圈，看到大门时眼睛一亮，飞快地往大门口跑去。

“穆苒，站住！”厉司瀚大惊，在身后追了上来。

外面就是马路，他生怕穆苒一个不注意，冲出去撞到车子。

穆苒根本听不到他的话，她此刻只想逃离这个地方，根本没有留意周围的一切，跑得太快，猛地撞上了一个进来的人。

只听“嘭”的一下，穆苒和对方狠狠撞到了一起，顿时，医院大厅里全是尖叫声。

厉司瀚赶在穆苒摔倒之前接住了她，穆苒撞到了头，整个人呜咽着喊痛，但不过一会儿，她就清醒了许多，小声说着要回家。

见她这般，厉司瀚不敢再有一丝的迟疑，一个手刀劈到了她的后颈，直接将穆苒劈晕。

“小张，你处理一下这里。”现场一片混乱，但厉司瀚没有这个时间安抚其他人，他更担心穆苒的情况。

原以为穆苒的情况转好，是一件好事，可现在看来，比他想象的还要糟糕。

医院这边，动静那么大，厉光廉想不知道都难。

“这么说，穆苒这是疯了？”厉光廉沉吟一声，脸上却并没有不高兴的样子。

“是否真的疯了还不确定，二少爷找的医生口风很紧，不管我如何威逼利诱，他都不愿意告知穆小姐的情况，不过现场不少目击者，都说穆小姐的情况不太……”

厉光廉冷冷一笑，摩擦着光滑的杯盖：“还用说吗？若不是疯了，我那儿子舍得动手劈晕她？”

看来，穆苒是真的疯了，否则他儿子也不会瞒得这么严实。

为什么？还是不想这个消息传出去？

这么说来，穆苒对她不能生育一事，比他想象中的还要介意，这还真是个天大的好消息啊，一个疯子比一个正常人好对付多了。

“继续留意他们的动静。”厉光廉心情极好地说。

不过只怕，接下里，他已经不需要吩咐他们做什么手脚了。

“是。”

——

西区别墅，厉司瀚坐在床头，静静看着床上睡着的穆苒。

被劈晕之后到现在，穆苒一直没有醒，睡得很沉，睡姿温和，一点都看不出先前歇斯底里的模样。

厉司瀚的眉头皱得很紧，脑袋里，全是医生的话。

事情并不复杂，全是因为受到了刺激，穆苒才会产生这么强烈的反应，情况不太乐观。

这只是穆苒第一次爆发出这种反应，接下来若是再次受到类似的刺激，只怕她的反应会越来越大，到某一天，彻底崩溃掉。

到时候，就成了穆苒口中的疯子。

“疯子……”厉司瀚轻轻说着这两个字。

他以为，对他而言，不要孩子，只是一个决定。

却没想过，对穆苒而言，却是一个致命的打击。

“是我错了，从头到尾，就是我错了。”倘若一开始，他就了解了事情来龙去脉，尽早做好应对措施，根本不会有此刻的穆苒。

可现在说什么都迟了。

他厉司瀚，第一次对穆苒产生了不知所措的感觉。

不知道如何，才能将她从深渊中拉回来。

“先生……”就在厉司瀚沉思的时候，门外传来萍姐敲门的声音，她的动作放得很轻，仿佛生怕惊到了沉睡的穆苒。

厉司瀚给床上的人儿掖了掖被子，这才出去。

“顾少爷来了，在楼下等着，您看？”萍姐小心翼翼地询问，在厉司瀚抱着昏迷不醒的穆苒回来时，她就察觉到不对劲了。

“顾少？顾晴夜吗？”

好半晌，厉司瀚才将萍姐口中的顾少和顾晴夜联系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