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兰明尔地下，幽深之处锁链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空间撕裂，身穿一袭明白色金纹法师袍，手握纯蓝水晶法师杖的阿雷斯出现在这里。

他的面前，只有一副空空如也的锁链，关在这里的家伙已经跑掉了。

“又晚了一步吗。”

空间稳定无比，没有一丝痕迹，这种高明的手段就是黑影上次从他手中逃离的空间法术。

平和的眼眸中，一丝雷霆闪过。

......

一片汪洋之上，黑漆平滑裂缝缓缓张开，一个枯瘦狭长的身影从中跌了出来，一头扎进海水中。

“我会让你付出代价！”

黑漆裂缝并未关闭，一股力量顺着空间通道迅速蔓延过来，黑影只觉头皮发麻。

化作一道黑影飞速远遁，身后传来一阵恐怖的爆向，两只手竟然将裂缝撕开，原本平滑的黑线上多出了蜿蜒的裂缝。

“你们先过去！”

裂缝中冲出一道青色流光，其上缠绕着黑线，那道黑线穿过裂缝后立刻脱离青光，直追逃遁的黑影。

“呵呵呵呵......你要让我们付出什么代价呢？”柔声细语在黑影耳边盘旋，后者毛骨悚然，一道血光从黑影中爆发，速度不止提升了一倍！

“嗯？”玥猛然回头，那道还未愈合的裂缝中传出一道让人窒息的威压，一只手抓住了黑线末端，她的速度陡然一滞！

“什么人？”撑开裂缝的尼古拉斯只感觉在无尽黑暗的空间裂缝之中，突然挤进来一股庞然力量，那纯光组成的大手一只手并指拈住了玥的身影，后者飞速后退被拽进空间裂缝，另一只手掌意图将他这端的裂缝完全堵住。

轰然爆响，玥已经在空间裂缝中与对方交手。

“至尊！”尼古拉斯立刻有了猜测，很可能是自己入侵对方法则造成的空间裂缝，被对方发觉，后者跨越无尽空间悍然出手。

“啊！”玥愤怒的呼声中，黑漆裂缝开始迸射出大量黑色液体，撑开空间无法闭合，天地之间无形的力量开始在玥身上缠绕汇聚，这场景让尼古拉斯不寒而栗，玥已经感受到了威胁，正要强行突破至尊！

“不要强行突破！”尼古拉斯当然知道玥这么长时间不突破的原因，不能让她的根基受到损害。

美利丹眉心浮现出一粒光点，浑身散发炽白光芒的尼古拉斯以能量的形态重现世间，身上黑色符文褪去，不输于玥的强大气息肆意绽放。

“空间裂解！”

细碎裂缝在尼古拉斯拖曳下撞上了那只手掌，后者如碎裂的镜子寸寸裂解。

他看到玥正被一只手掌抓住，无法挣脱，在他的视野中，几枚钉子一样镌刻了繁复花纹的法器钉住了玥的身体，将她死死困住。

“我去追，不要着急。”察觉到对方只是勉强困住玥，王希周身风元素青光一刻也未停顿，转瞬消失在海平线尽头。

“呼~”

玥几近暴怒的情绪缓缓平复，她也察觉到不妥，自己像是被影响了。

纯黑无光的眼眸望向在并不存在的黑暗中那道虚影，并不强大的力量，却能在她全力出手下将她困住，那磅礴的气息似乎是来自规则？

“有意思的文明，虽然隔着一片混沌壁障，老夫的法则之力也不是好对付的，你似乎是以力量影响空间而非感悟空间本身？”

能量态的尼古拉斯没有回答，看到玥并未突破才放下心来。

“这道壁障的力量我还记得，三十万年前他的主人还与我有过一番交流，他当时是你们这片混沌中唯一的道尊，可惜他割裂了空间，不打算让我们的文明进行交流。”

“与你们这样的文明交流，哼，等着被你们侵略吗？”玥包裹在黑暗中的身躯将所有钉子吞噬，力量充盈整片空间裂缝，不给对方任何机会。

“我想你误会了什么，不同于你们认知的那种战争，我从来不会用这种方式合道，所有的仙人都不会主动参与战争，那会让我们受到污染，我们称之为因果。只有仙人之下才会有这种需求，他们所求也不是奴役众生，只是一些资源罢了。”

“希望你没在说笑话，我还是第一次听到如此清新脱俗的描述，面对没有反抗之力的土着，入侵者会选择不去剥削？难道要让他们寄希望于侵略者的仁慈与道德？简直可笑！”

“暴躁的小丫头，也许你并不理解我们究竟是怎样一个种族，不过没关系，你们最终会看到的，因为有时候他们只能选择相信我们有这样的仁慈。文明之上，除了成为布施仁慈的那些人，没有更好的选择。”

“他先择与我们隔离，既是屏蔽了风险，同样也放弃了机缘。他的合道并不完全，因为背负了太多法则侵蚀让他不再清醒，甚至没有意识到自己早就跨过了那条线。等他意识到的时候，他又已经站在线外了，这就是命运法则的愚弄。如果他不担心自己的寿元不足，真就能坐镇这片混沌，铸就新的时代。可是他疑虑了，所以他失败了。”

“而我，也失去了再进一步的机会，因为我也没有果断的开启战争。在他最虚弱的时候，在风险最低的时候。”

玥与尼古拉斯早已无法言语，这个来自遥远世界的家伙，他们当然知道那位道尊是谁，也震惊于这背后的秘辛。

“为什么是他？”玥神色复杂。

“因为除了我同族的两位道友，近三百万年以来，他是这一片数个混沌中，唯一的规则奥妙体系成就道尊的存在。”

“嗯？你是他的后辈，那个还在追的小子也是他的后辈，真是有趣，他继承了先辈的部分权柄？”

玥阴郁的脸上逐渐缓和，最后竟然露出一丝笑意，“原来如此。”

“你还没有资格评价他。”

黑暗骤然抹平了那身影，后者甚至来不及说出一句疑问，她一直在用自身位格抹除对方降临这片空间的介质，几团丝线样式的光影。

“他并不全知，就算血脉后代也不可能遗传出一样的力量，总会有些明显的差异，一开始他就只是凭借常识与猜测编制这个谎言，他根本就没见过当时的祂！”玥抬手将失去控制的裂缝抹平。

“擅长空间的至尊，我甚至连这具化身的本质都看不出来。”尼古拉斯破碎的身影逐渐从另一端飘出。

“是完全无主的空间规则显化，纯粹成型的规则，还没有神性的影响。真是不可思议的技术。”几根纠缠的斑斓透明丝线悬浮在玥手中。

“无主的神格！”尼古拉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当初的天灾就是一个完全失控的类似事物，几乎让原生种族灭绝，却也给这个文明带来了前所未有的强大力量。

“给你吧，也许对你的空间规则突破有益处，我们的目标可不止立足这片宇宙，在我之后，下一个人选大概率是你。接受精神力震荡后他很快就能达到你我这种层次，但要真正打破规则还是差的远。”

“是啊，目前世界达到这种程度的传奇能够让你放心的可真不多。他太过于沉迷力量本身了，一个年轻的心智灵魂在突然拥有这样强大的力量之后，需要多久才能明白这力量真正的意义呢？”

“为什么要这样要求他呢？这一次他只为自己而活就足够了，想必这么多年经历总让你明白了什么，不用我来告诉你。”

“哼，你还真是自私啊，让我给他探路！”尼古拉斯板着脸，没有说什么。

良久的沉默，气氛尴尬的让尼古拉斯十分难受。

“你不会真把他当做转生了吧，你应该明白，那是不可能的，灵魂割裂可没有那种效果，你我都清楚知道污染的力量。你也更应该明白他是……”

“明白什么？”玥勾起嘴角，望着尼古拉斯的目光中带着危险的意味。

“……没什么。”

他摇摇头，最终还是把那两个刺耳的，难以接受的字眼吞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