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拉文明白白浪费了与比鲁斯大人宝贵的接触，原本可以试着对抗的天罚日，却因为赫拉统治者们的愚蠢和傲慢，最终变成了不可抗拒的命运。民众对于歼灭比鲁斯的战略表现了异常的亢奋，消极抵抗的派系，比如奇波长老，则被流放到了环境极其恶劣的。位于赫拉星系第六行星的一颗资源卫星上，从事体力劳动，哦，对了，审判者大人应该在‘子夜’影像中看到过那间木屋了吧，那就是被流放的奇波长老的住所。这个时候的奇波长老，实际上，已经在末日临近的最后关头，完成了三件救世的工程，这三件工程任何一件，都是顶着各界压力，仅仅只依靠赫拉族晓之部落自己的人力物力，在对外极度保密的情况下完成的……嗯，审判者大人，等会儿，就能接触到奇波长老的这三件遗产了，就请您，根据自己的判断，用这三件遗产，对赫拉人作出终极审判，您可以选择做一个终结者，也可以去试试做一个救世主，究竟选择哪条道路，全依您的裁决而定。”

“……用奇波老爷爷留下的遗产，来裁决赫拉人的命运吗……”北悟空在看见赞佳和她弟弟“相逢”之时，心中涌起的奇妙感觉，又一次地升了起来，他情不自禁地握住了拳头，看着“引导程序”的眼神中，多了几分既定。

“引导程序”却看不见北悟空的样子，他只是一个录播的影像，继续滔滔不绝地说道：“我们再来说说‘子夜’影像吧，奇波长老被流放后，其追随者仍然继续着他的事业，他们按照奇波长老的吩咐，设置了在天罚日巧妙的自动录制程序，至于巧妙在哪里，或许审判者大人不久以后就会知道，不过，这‘子夜’影像特别的地方，可并不光光在于录制程序上，还有一件事不得不提一下，在‘子夜’中，使用到了老朽之前提到的奇波长老三大救世遗产之一的技术！”讲到这里，“引导程序”得意地扬了扬眉毛（毕竟它自己本身，也是这“子夜”影像的一部分），接着说道，“奇波长老在策划制作‘子夜’影像时注意到，如果选中的影像观阅者仅仅只是心地纯洁无邪，而没有审判的欲望的话，把三大遗产交托到这种人手里，根本毫无用处，可能还会危害到其自身的安全。因此，当观阅者在观看‘子夜’时，善心识别系统会再一次运作，这一次，系统会确认，观阅者除了心底良善之外，是否还有其他的感情，当他的感情参数到达某一个阙值，‘子夜’中隐藏的第二层播放模式会被激活，将观阅者的意识，带到这第二层播放模式的所在……”

“换而言之，咱现在是个没有肉体的灵魂，咱现在所在的地方，就是这‘子夜’影像的第二层播放模式的所在了？是因为咱之前的某种情感的关系吗？”北悟空吓了一大跳，回过神来之后，心里更是默默赞了好几声“了不起”“好厉害”什么的。

“这种将意识剥离身体的技术，就是奇波长老三大救世遗产中非常关键的一环，呵呵，具体是什么，审判者大人以后会明白的……反正现在，你的意识，已经离开了肉体，变为了念体，进入了影像中的念体播放模式……嗯……所谓的念体播放模式，与传统的播放模式是有很大不同的，现在的您或许有一些不习惯，毕竟习惯了用眼睛去看，用耳朵去听，这样的方式去了解讯息，可眼观耳闻都有局限性，它们无法触及他人灵魂深处的东西，而只有这种念体接触，才是跨越一切隔阂，在意识之间的直接沟通，老朽这么说你可能还不是很明白，不如自己去试试？”这一次，“引导程序”笑着做了个请便的手势，把身一侧，让出了前方迎面而来的一群光之游鱼，“不用着急，现在以念体形式在影像深层中的审判者大人，是有充分的时间去体验这个念体播放模式的，因为这里是意识念体的特别精神世界，相对于肉体所在的外部物质世界而言，时间是静止的。”

“是这样吗？”北悟空确实听不大明白，只是依言去摸那“游鱼”。

在手触及到“游鱼”的一刹那，那条“游鱼”居然一下子变大了许多，北悟空这才看清，游鱼身上的光亮并不是从它身上发出来的，所谓游鱼其实是一条大裂缝，光亮是从那裂缝里的那个未知空间窜出来的——或许很难理解，但最准确和简洁的描述是，“游鱼”的真正姿态，是一条条在空中悬浮的裂缝，裂缝里，是一个个未知的世界。

而北悟空触碰的“游鱼”最终变成了一个能够容一人进出的巨大口子，随后从自那口子里，突然产生一股极大的吸力，将北悟空整个人（其实是念体），向着那口子里飞扯——

“哎……这……这……咱……咦？”

北悟空这才发现，眨眼之间，周边已不是那个被“引导程序”称之为“念体播放”奇妙空间，眼前赫然是一片广大的农田。

方圆几十里，看不见一个人影，只有一张小桌摆在露天，桌上摆着几样点心果蔬以及饮料，一对老夫妇隔着桌子相对而坐，都不言语，似乎在悠闲地享受着宁静的时光，从肤色和发色，依稀能看出，他们都是赫拉人。

“这是怎……”

北悟空正觉得奇怪，老妇人却说话了：“天罚日好安静呢，好久没有这么热闹了……”

老先生点点头，微笑着为他的妻子倒满了茶：“忙忙碌碌的时候，大家都不知道世界原来是这么大啊。”

“是啊，以前怎么就没有发现，生活可以这么悠闲，这么美好呢……”

“那个……老婆子……我今天能抽烟吗？”

“哈哈哈，你逗我呢，今天可是个节日啊，想干什么都行……哎，你怎么不抽啊，我批准了啊！”

老先生苦着脸道：“我忘记带了。”

两人相视大笑，毫无顾忌，丝毫没有一点年高德劭的样子，像一对小孩童那样，放肆地笑着，当小声慢慢褪去的时候，两个人的手，在桌上，十指互握，微笑对视。

“当年追我时候唱的那首歌，你还记得吗？”

“那当然了……”

“唱吧，老头子，我想在世界末日的时候再听一听。”

老先生呵呵一笑，便唱了起来。

北悟空并不通音律，老先生的嗓子和歌唱技巧其实也并不怎么的，可是，他觉得，那首歌，却像是从过去吹来的一阵悠久的风，在这空荡无人的田间，回荡着，老妇人两眼含泪，嘴上带笑地看着他。

忽然光芒大盛，北悟空感到一阵刺眼的痛，当他再一次回过神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又回到了被无数光之游鱼包围的念体意识世界，而和奇波长老长得一模一样的“引导程序”，正笑着看着自己。

“审判者大人，刚才就是某一个或者某几个赫拉人，在世界灭亡前的意识，您觉得怎么样？”

北悟空并没有回答，他知道就算自己说了，引导程序也听不见，索性就利用这“无限”的时间，去好好触碰那些世界灭亡前的赫拉人的内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