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助理站在28层办公室的落地窗前，盯着对面的写字楼，愣神。

“啪”的一声，手里的铅笔被折成了两半。

“让我进去，我要见蒋助理。”

“你不能进去。”

“别拦我---蒋助理，我是同欣，你答应过我的----”

楼道里一阵喧闹。

蒋助理的眉头皱在一起：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她拿起桌上的电话，打到前台：“让她进来吧。”

两分钟后，办公室门被推开了。

“蒋助理，我找你。”

蒋助理在桌边坐定，下巴抬起，懒懒地说：“有什么事就在这说吧。”

“你让我做的事情我都做完了，你答应我的事情什么时候能兑现？”小同着急地问。

“我交给你做的事情，你做好了吗？真不明白，你们现在的女孩子，一个个真是脑残吗？给我提供的信息都是假的，害我赔上时间精力，金钱，我还没让你负责任呢，你竟然来问我要酬劳。”

蒋助理看也不看她，只是全神贯注盯着自己新做的美甲。

“我....”小同的脸涨的通红：“我知道我这事没做成，可你也看到了。我是被识破了，中了计，并不是故意坏事的。所以，我只要你最开始说的那两万块。你许诺的三倍薪水入职，我就不强求了。”

“两万块。你这次让我损失了多少你知道吗？这些帐我都没跟你算。还有，你自己蠢也就算了，竟然把物证留在对方手里。你这样做会连累我的，于涵这人我很了解。他可以以此来起诉我的法律责任，以不合理的方式窃取商业机密。到时候，我吃不了兜着走。”

蒋助理生气的说，她的五官都扭曲了。

小同感到害怕，她不敢再替自己辩解，也不敢坚持要那两万块钱。

“算了，算了，你走吧。我自认倒霉算了。真晦气呀，最好别让我再见到你。我告诉你，于涵如果告我，我肯定不会放过你的。”

蒋助理这番话说的咬牙切齿。

小同彻底绝望了，她失魂落魄地走出蒋助理的办公室，失魂落魄的走到街上，绝望的感觉到了世界的末日。

她彻底毁了。

上大学的时候，从偏远山区来大城市的丑小鸭，看着同宿舍的女生都那么漂亮，时尚。有男孩子送花、请吃饭、被人追。找兼职也很容易，她太羡慕了，她觉得自己相比这些美丽的女生，就是一个隐身的影子。

没人看得到她，没人注意她。

她暗暗立誓要过的更好。

这没错。

可她把这一切的差别归咎于“颜值”，就有点偏激了。

更离谱的是，她从网上借了裸贷，交到美容医院去做微整形和买了很多衣服、还买了一些闪亮的化妆品。

最初，效果还是很明显的。那一阵子，她听到的夸奖的声音多了，甚至有了恭维她的男孩子天天跟着她，乐意为她做些小事。

她的虚荣心很是满足了一阵子。

可最初只是借了2000块钱。

谁知道，很快就滚成了几万块。

有催债的电话开始时不时的打来，威胁她尽快还钱，威胁还不上钱就公开她的裸照，那她以后还怎么见人呢。

她害怕了，尽管找到工作了，薪水在同龄人也不差，可根本填不了这高利贷的深坑。

同欣的父母都是普普通通的农民，他们就算全年打工，省吃俭用，也根本再挤不出多余的闲钱来给她还贷。

同欣知道，张兰对她很好，经常鼓励她：“小同，年轻人就要好好磨砺自己，多学点真本事。以后前途不会差的。”

小同知道张兰说的对，都是为她好。可她没时间了，再还不上钱，她就没有未来了。

大学里追她的男孩子，父母都是中学的教师，他对她很好，追求她是冲着结婚去的。年底说好要带她回家见父母的。

可是，她没时间了。再不换钱，网上的不入流的网站就会铺天盖地出现她的裸照，到那时她会走到哪都被人指指点点，会身败名裂。那个正经的家庭，能接受这样的女孩子呢。

不知不觉，小同已经穿过了半个城市，走到护城河边。

河水在夕阳下泛着鳞波。小同看着这座城市的天空，这么大的城市，为什么容不下这么一个普通的自己呢。

一群归鸟从天空掠过。

真美呀！

她看着水面的旋涡愣神，觉得那里面有一股的神秘的力量在召唤她。

“来吧！这里没有苦恼，没有忧伤，”

“来吧，跳下来吧，”

“来吧”

小同闭上眼睛。

就在这时，她突然想到，她应该跟张兰亲口说声“对不起。”

她不能把这份愧疚，带到另一个世界里。

“小同？”张兰的声音里透着意外。

“张姐。”小同刚开口，声音就哽咽了，对不起两个字迟迟说不出来。

她努力的平静自己的情绪，抹掉夺眶而出的眼泪。

“小同，你怎么了？”电话那头的张兰迟迟听不到小同的回应，又加大了音量。

“我---张姐，对不起。我对不起你。”小同说完这句，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哇哇大哭起来。

张兰突然有点心疼。这个小同，比自己的女儿大不了几岁，农村出来的孩子，靠不上家里，事事自己扛着。

张兰还记得她来应聘那天，眼睛总是盯着地面，特别特别容易脸红。

主管人力资源的主管并不看好她：“这个女孩太内向了。咱们做媒体工作，经常和各种各样的人打交道，和多个部门对接。我们更需要外向些的，活泼开朗的女孩子。而且，这个女孩的外形条件也太一般了，不够时尚和亮眼，跟我们公司的要求有一定的差距。”

张兰承认他说的有一定道理，但她还是觉的这个女孩有种让她怜惜的感觉。

“这样吧，给她个机会吧。我这边正好缺个助理，就让她跟着我吧。锻炼锻炼，这种内向的孩子并不笨，只要肯用心，还是能成事的。”

就这样，张兰留下了她。

小同还是哭个不停。

张兰听的心里很不好受：“小同，你先别哭。你是遇到什么难处了吗？你现在在哪？”

“张姐，我就是跟你说声对不起。我没脸见你。”

小同挂断了电话。

张兰又回拨过去，无人接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