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棍当啷落地，咕噜噜滚到了墙边才停下。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失血过多，贺凡已经坐在墙边晕了过去，沈南星连忙掏出手机拨打120。

他一根手指头挑起贺凡的脸，打算看看所谓《凡途》的男主角应该长什么样。

这一看不得了。

沈南星直接吓得跌坐在地上：“我靠！”

系统飞到他身边，关心道：【你怎么了？】

沈南星颤抖着手指向贺凡，急得都结巴了：【他他他……他怎么长得和我老板一模一样？！】

【你老板？那个穿西装的男人？应该巧合吧。】系统反应平平，【我就感觉没有多像。】

【不是，小二，你脸盲？】沈南星目瞪口呆，捏着他的下巴让系统好好看看，【这还不像？简直就是缩小版的顾裴之！天底下有这么巧的事情？我不相信！】

【南星，你先别激动，我去帮你查一查。】蒜头大小眼了片刻，最后一副‘真拿你没办法’的样子，闪身回到了系统空间，【一有消息就立马来告诉你。】

-

消毒水刺鼻的味道钻入身体，贺凡似乎又来到了那个冰冷的楼道。

停尸房的门被推开，裹尸袋被放置在铁架上，那里面躺着的是他最熟悉的人。

尸体布满伤痕血迹的脸很苍白，皮肤泛着青绿，让人看着陌生。

明明今早出门的时候还纠结今晚下厨的人是谁，应该做什么菜。

可是再见却已经阴阳两隔。

“小凡，别难过，你妈妈在天上也希望你快乐，你放心，我会替姐姐照顾好你的。”

“姐！呜呜呜，都是那个司机的错！我一定让他付出代价！你放心，小凡我们会替你们照顾好的！”

“他是我们贺家的子孙，哪里轮得到你们照顾？我自然会替我哥照顾好小凡的！”

“你算什么东西？”

“你又算是什么东西？”

那些平日里不怎么来往的亲人围在狭小的空间里争吵，眼底满是算计。

贺凡面无表情地站在最前方，为自己的母亲整理凌乱的头发，对身后的一切恍若未闻。

那段时间天气不好，时刻都在下雨，世界都是灰暗一片的。

他抱着骨灰盒缓步向前走，耳边是雨水啪嗒嗒落在伞面上的响声，很吵。

新来的管家周辉撑着伞跟在他的身边，身后的保镖都正装出席，严阵以待。

前些日子还哭唧唧想要照顾贺凡的亲戚被阻挡在外，一改慈爱怜惜的嘴脸，狰狞地对贺凡破口大骂。

“贺凡你个小杂种！”

“白眼狼！”

“我们可是你的亲人啊！你怎么能相信一个外人，提防着我们这些血亲啊！”

……

鸦羽般的睫毛轻颤，漆黑的瞳孔渐渐有了聚焦点，贺凡微微侧头，身边空无一人。

果然……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

他闭上眼睛，压抑住内心深处的暴虐。

“你醒了？”

听到这个声音，贺凡猛地睁开眼睛。

沈南星笑得灿烂，背着手微微弯腰走过来，直到了贺凡的跟前才举起藏在身后的塑料袋，香味从饭盒里飘出，闻之口水分泌：“你感觉晕不晕？能吃东西吗？快尝尝看！”

馄饨个头还挺大，贺凡感觉都有点哽。

沈南星坐在床边，身体前倾，靠近贺凡道：“我知道很好吃，但是你慢点吃，别噎着。”

贺凡点头：“谢谢。”

沈南星：“不客气。”

一碗馄饨见了底，贺凡将饭盒收好，准备洗干净了给沈南星送回来。

沈南星：“你要是感觉可以走了我就去帮你办理出院。”

贺凡：“不用，我自己去……”

沈南星拦住他：“诶，别跟我客气，举手之劳而已。我去去就回，你收拾收拾。”

离开病房，沈南星小脸一垮：【小二，查的怎么样了？顾裴之不吃香菜，贺凡也不喜欢，都挑了出来，你还说他们没有关系？】

一想到自己扑向顾裴之后两个人都死了，沈南星就一阵心塞。

然而系统却坚持说：【真的不是！我已经查过，这个世界除了我们一个任务者之外没有别人。所以他绝对不是你的老板，只是恰好和他长得像而已。南星你就放心做任务吧！】

沈南星狐疑：【你确定？】

系统：【我以我的统格担保，确定以及肯定，他不是你老板，只是长得很你老板像而已！】

沈南星虽然还有点怀疑，但是现在也没有确凿证据表明贺凡和顾裴之有关系，所以他只能说：【我先勉为其难的相信你吧。】

办理好出院手续，贺凡已经收拾好了自己的东西，看着‘少年版顾裴之’额头上缠了一圈纱布，伤口的地方还晕开一圈血迹，沈南星心里一抽一抽的疼：“我们走吧。”

一上了出租车，贺凡就有些头晕，侧身靠在车窗上闭目休息，因为不舒服，眉头始终紧紧皱在一起，唇色似乎更加惨白。

沈南星实在看不过眼，扶着贺凡的脑袋就往自己肩膀上靠：“你靠着我歇会儿，到你家还得十几分钟呢。”

贺凡没有拒绝沈南星的好意，调整了一个舒服地姿势闭目养神，那股皮革塑料的气息被沈南星身上的洗衣液香气覆盖，他的头晕感减轻了许多，问道：“沈南星，住院花了多少？我还你。”

沈南星单手刷手机，关注着最近的社会新闻，随口说道：“我把账单发给你，什么时候还都行，我不着急。”

贺凡：“嗯。”

他在微信通讯录里翻了一圈也没找到贺凡，于是用手机号搜索了一下，头像是蓝天绿草蒲公英，格外原始，就连昵称也只是一个简单的“凡”，果然不出自己所料，两人还不是好友，他便说：“你回去记得同意一下我的好友申请。”

记得不管是在《凡途》还是“穿成路人甲”都有写到，贺凡在父母出车祸去世后，曾经寄养在贺父亲戚家一段时间。

可是没想到一开始承诺会好好照顾贺凡的亲戚只是为了钱，在得到丰厚的抚养费后，开始对贺凡进行冷暴力，最后更是差点害得贺凡初中辍学。

好在后来贺凡清醒，联系了家里的老管家，让他成为了自己的监护人，这才顺利完成了学业，保住了父母留下的遗产。

似乎也正是因为这样，小说后期还有贺凡手撕亲戚的名场面，据说很精彩，等闲下来了自己一定要好好看看。

可是据沈南星所知，目前那位本应该陪伴在贺凡身边到大学毕业的老管家已经病逝了。

他本来以为推开贺凡家门会遇到那位奇葩亲戚，却没想到公寓里干净整洁得过了头，若不是桌子上放着基本贺凡的教材，他都以为这里没人住了。

沈南星说：“你家里没人吗？”

这个公寓位于幸福小区，因为是几十年前的老房子，基础设施不完善，监控摄像头也只有几个，看上去不是很安全。

“对，这里只有我一个人住。”贺凡拿出一双拖鞋放在沈南星的面前，“进来坐会儿吧。”

玄关处摆着一个花瓶，里面插着的花只剩下一根枯萎的枝丫弯曲着，公寓里因为一天没有通风，有些闷。

居然只有他一个人住？那个奇葩亲戚去哪里了？

“那你现在受伤了，一个人没问题吗？要不然打电话叫你的监护人来照顾你一下？”

“我的监护人很忙，没空。”

“啊？”

看来果然和小说里写得一样，在得到巨额抚养费后，这个亲戚就不待见贺凡了，如今恐怕是丢下贺凡拿着钱去别处风流了。

想到这里，沈南星心里对贺凡更加同情：“我就不进去了，你好好休息。如果有什么事情随时打电话给我，别不好意思。”

下了两节楼梯，他又折回来：“记得同意我的好友申请，要是不回我我就来找你，不然谁知道你会不会晕倒在家里？”

贺凡微微一笑，有人关心的感觉真不错，他说：“好。”

沈南星挠挠耳朵，有些郁闷。

越看越像。

离开幸福小区，系统的声音响起：【任务目标怨念值下降10%，当前怨念值90%，奖励积分100点！购买初级强身健体卡片扣除100点，剩余积分0点。】

闻言，沈南星的脚步一个踉跄，扶着墙勉强维持身形。

没关系，没了还能再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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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南星擦拭着头发，扑倒在自己的床上，戳着手机回复消息。

丘山：【下个月国庆，我们打算去滑雪，一起吗？】

丘山：【我去接你，装备啥的我包了，人来就行！】

丘山：【就这么说定了！】

沈南星回道：【好，岳哥说话算数啊！】

萧岳秒回：【当然！】

这位名叫萧岳的男生，今年19岁，是沈南星妈妈姜婷的干儿子，也是沈南星从小到大的好兄弟。

前些年去了国外读书，两人就只能靠手机联系。

但是自从萧岳上了大学，整个人就开始放飞自我，只要什么时候想回国了，就请假买张机票回来。

眼看着就要放国庆长假，他早早就开始计划着要去什么地方玩，倒是让沈南星也期待起假期的到来。

系统在床上撒泼打滚：【你还记得任务吗？贺凡可还等着你救呢！你去玩了怎么做任务？】

沈南星扣住系统的脑袋：【当然记得！忘了吃饭睡觉我也不会忘记你给我的任务！况且我最见不得别人掠夺不属于自己的东西。那个黄什么玩意儿，我一定让他把从贺凡那里夺走的都吐出来！】

系统提醒：【黄毅！那个人叫黄毅！】

沈南星眼皮打架，胡乱应道：【嗯，记住了记住了，不过劳逸结合才是长久之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