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老师

“现在已经没有时间解释了。”沈芸急切的催促道：“这具身体反正也只是束缚，徒弟啊，剥开我的胸口，将源辉石取出来吧。”

然而，面对沈芸这急迫的恳求，洛暮却是退后了一步，接着语气十分坚定的说道：

“我拒绝。”

“……诶？”

沈芸见洛暮拒绝了自己，不由得一愣。

“……为什么？”

接着，沈芸问道。她的语气平淡了许多，似是放弃了什么一般。

而洛暮，则是给出了这样的回答：

“现在……我不能支持你如此轻易的放弃自己身体的想法。”

“……呵呵。”听到洛暮这么说，沈芸忍不住冷笑了起来。

她低下了头，似乎是在自言自语一般的说道：

“原来你是在介意身体的事啊……这种事有什么好在意的？不过只是一具羸弱的血肉之躯罢了。你在还在介意这种事，就说明你的思维依旧与那个俗人一致。”

“我要寻求的起源……可是无上的真理，这副身躯只会拖累我而已……你为何不明白，我还以为……你是能够理解我的，看来这只是我的一厢情愿了啊，呵呵……”

“……你在说些啥啊？”然而，面对沈芸的这番话，洛暮却是露出了无奈的神情。

洛暮挠了挠头，无奈的说道：

“老师，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根本没在说身体的事。再说了，身体什么的根本无所谓，我又不是不懂血肉苦弱的道理，既然能换的话那就换呗，我是完全不介意的。”

“……你说，什么？”

沈芸再一次愣住了，她这才意识到，自己似乎又再一次一厢情愿的，将自己的想法强加在了洛暮身上。

沈芸这下也冷静了下来，她接着问道：

“那徒弟，你究竟是想跟我说什么？不……你因为什么，才拒绝我的？”

“其实也没啥。”洛暮这样回答道：“我不反对你更换自己身体的行为，但是，我也不支持你这种轻易抛弃自己身体的想法。”

“…………什么意思？”

沈芸有些疑惑，她不太明白洛暮的意思。

洛暮接着解释道：“老师你似乎对自己的事一点也不在乎的样子，就算是陪伴了自己数十年的身体也能轻易的舍弃。我倒是希望你能够更关心一下你自己。如果你连自己都不在乎了，那其他人……我想就不可能了。”

“……”沈芸沉默了下来，她已经明白洛暮想要传达给自己的意思了。

但正是因为明白了，沈芸才会失望的摇了摇头，长长的叹息了一声。

“果然……你还是无法理解我啊。”沈芸叹息着说道：“探寻真理的道路，是无比崇高的，同时，注定不会一帆风顺。”

“在这段路途中，就算有所牺牲也在所难免，无论是别人，还是我，都一样。但是！为了探寻真理而牺牲，又有何妨？不如说，连为了真理豁出性命的觉悟都没有，那不过只是注定碌碌无为的俗人罢了。”

听到沈芸的这番话，洛暮也是无奈的叹息了一声。

他无法支持的，便是沈芸这样的想法。

不管用多么好听的词汇去修饰，也改变不了这番话，其实就是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而不择手段的本质。

如果牺牲的尽头能带来众人所渴求之物，让牺牲具有价值，洛暮肯定不会反对，不如说是举双手赞成。

但是，像沈芸所追求事物的尽头，又有些什么呢？

于是，洛暮便问道：

“请告诉我，你在知晓了真理之后，又能怎么样呢？或者说……你想怎么做？”

“知晓了真理之后？那不就是……”

话还未说完，沈芸便愣住了。

因为她这也才意识到了，自己……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为什么要去探寻真理，自然也就无法回答出，自己在知晓了真理之后，究竟想要做什么。

沈芸现在想来，发现自己只是被他人引导着开始学习起源源术而已，自己当前的认知，也都是受别人影响而形成的。

“果然回答不出来啊。”洛暮不禁摇了摇头。

“回……回答不出来又如何？”沈芸的声音冷了下来，“反正……不久之后我便会被杀死，你与我的这些争论，也终将毫无意义！”

“放心吧，我不会让你被杀的。”然而，洛暮却是笃定的这般说道。

“那么，你就应该把我的源辉石拿走才对！”

“但我也不会将你的源辉石取出来的。”洛暮接着又摇了摇头。

洛暮这暧昧的态度，让沈芸心中顿觉一阵焦躁，她不由得厉声问道：

“那你究竟想要做什么？站在这里看我的笑话吗？”

“……”洛暮沉默了片刻，接着，给出了自己的回答：“我会解开你身体的封印，让你真正的自由。”

“什……”

沈芸又一次被洛暮的话给震惊到了，但她很快缓过神来，接着冷声说道：

“这样的事……是做不到。”

“不，能做到。”洛暮无比确信的说道：“锁和钥匙是相生相伴的，同样的道理，封印被设计出来，就是为了被解开的，要不然也不用大费周章的搞封印。所以，我会在源术府里面，找到解开你封印的方法。”

第六十六章 老师

“我可是人人避之不及的异端狂徒，你觉得那些人会轻易的告诉你吗？”

“当然不会。但是……他们不肯说的话，那我就踢他们，殴打他们，直到他们愿意说为止。”

说罢，洛暮便转过身去，似乎是准备就这样前往源术源术府。

“无论你怎么说，但事实就是……如果你就这样走了，我就会被杀。这就是……你所做出的决定吗？”

沈芸低下头来，声音也低沉了许多。

“放心吧，我说过不会让你死的。”

洛暮走到门口，接着再次转过身看向了沈芸。

接着，洛暮拿出石力交给他的源戒。

“你要……做什么！？”沈芸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她惊讶的问道。

“设下封印。”洛暮一边回忆，一边说道：“我也见过不少源术的封印了，虽然我源术造诣属实不咋地，但依葫芦画瓢还是会的。”

说罢，洛暮便为沈芸，构筑起了一道坚实的封印，用来保护她！

沈芸惊讶的发现，洛暮设下的封印，竟然与帝都正门的源术封印，是同一级别的！

如果有此封印保护的话，沈芸确实可以不用担心自己会被杀了。

“呼……”设下封印之后，洛暮长吐出一口气。

接着，他对封印之内的沈芸说道：

“老师，那我先走了，你就等我的好消息吧。”

说罢，洛暮便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开了。

“……等等！徒……洛暮！我不需要……”

封印之内的沈芸，似乎还想对洛暮说些什么，但是……走远了的洛暮，已经听不见她的话了。

“说起来，刚好也可以去见一见老师。”

洛暮看着远处的帝都的源术府，不禁想起了，他与石力的约定。

他与石力约定好了，等日后有空的话，便会去帝都源术府拜会一下他。

自那时起，已经过去了有段时间了，但石力那自信的笑容，洛暮还历历在目。

现在洛暮刚好有事要去帝都源术府一趟……正好可以去见一见石力。

“不知道老师他最近过得怎么样？”

怀着些许期待的心情，洛暮再一次走进了源术府的大门。

“好久不见，我又来了。”一进来，洛暮便向源术府内的源术师们有礼貌的打了一声招呼。

但是，没有一个人回应他，这些源术师皆是呆愣的看着洛暮。

在空气陷入死一般的寂静片刻后，整个源术源术府就突然炸开了锅！同时，也发出一阵接着一阵的，不绝于耳的哀嚎声！

“那个煞星又来了！”

“紧急事件！大家快去避难！”

“妈妈呀！我只想安心的学习源术而已啊！”

那些个源术师皆是露出了惊恐的神情，然后不约而同的开始转身想要逃跑，就仿佛洛暮是什么人形天灾一样。

面对这样一副景象，洛暮也早就见怪不怪了。

而且，在洛暮看来，这些源术师因为醉心于研究源术的缘故，从而忽略了肉体的锻炼。

他们现在逃跑的速度，只能用遗憾来形容，洛暮觉得饶是自己这样的人，也能轻而易举的追上他们。

随后，洛暮很轻松的就追上了这些源术师，拦在他们身前，挡住了他们逃跑的去路。

随后，洛暮随便抓住一个无辜的源术师，说道：

“别害怕，我只是来问一个问题的，有什么好跑的？回答我的问题，我也就不为难你了。”

这个源术师欲哭无泪，只得点头。

然而，洛暮刚准备开口，就不由得一愣。

因为……他不知道是先问石力的事，还是先问沈芸的事。

凡事都得有个先来后到的顺序，且两人都是自己的老师，于是……洛暮在犹豫了片刻之后，便问道：

“石力在哪里？”

洛暮心想反正都要来见石力，那肯定是得先放在第一位的，说不定还能从石力那里得知沈芸的事。

不过，洛暮一想起石力那落魄的样子，心想自己还是不要抱有无所谓的期待比较好。

只不过，这个源术师的回答，让洛暮有些意外。

“……石力是谁啊？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啊！”

这个源术师害怕得连声音都颤抖了起来，洛暮觉得他应当不是在说谎，更何况他也没有理由这么做。

洛暮想想也是，这座帝都源术府内的源术师何其之多，有人不认识石力才是正常的。

于是乎，洛暮松开了这个源术师，转而瞄准了下一个目标。

但是……这些个源术师的回答，都惊人的一致。

他们并不知道石力是谁，甚至有人疑惑，他们源术府内有这号人物吗？

直到，终于有一个人，说他知道石力。

“你……你说石力？难道说……你说的是那个“废物”吗？”

“废物”二字一出，这些个源术师，终于是发出了恍然大悟的声音。

“我说石力是哪号人，原来是那个相信源术与信仰本质相同的离谱理论，从而安慰自己的废物啊。”

“废物的名字吗？其实……我还从来没有听别人说过，完全不知道啊。”

“说起来，我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见过那个废物了，他去哪里了？”

“谁知道呢……虽然他总是在说些疯言疯语，不过应该没有蠢到自己一个人跑到外面去找死……的那等程度吧？更何况现在大门已经关了。说不定……他已经死了。”

“死了？这……也不是不可能。”

听着周围那些源术师七嘴八舌的，平淡得像是在聊家常的声音，洛暮明白了一件事。

那就是……根本就没有人知晓……不，应该说，根本就没有人关心石力的去向和生死。

没有人关心石力何时离开了源术府，被源术府的封印堵在门外回不去，也没有人关心……石力是何时回到的源术府。

无视。那是较之鄙视，蔑视等等之流，更加残酷的视线。

对于自己的老师……石力，他如此没有自信的原因，洛暮或多或少能够理解一些了。

或许，对于石力来说，成为他人茶余饭后的笑谈，反而是更好一些。

不过，现在这些事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石力在哪里？

紧接着，洛暮在周围嘈杂的人声当中，锁定到了一段重要的信息。

“不，那个废物还没有死哦。前段时间他还来找我，想让我卖他一点源术材料和一些吃的，告诉你一件事你别不信啊，没想到，他手里的源石还真不少。”

“你说什么？那……你卖给他了吗？”

“没有。毕竟你也知道嘛，那个废物没什么手段能搞到那么多源石……我觉得他应该是从哪里偷来的，我怕日后麻烦找上来，所以就拒绝了他。”

洛暮迅速分辨出了声音的来源，他一个瞬身，来到了那个说话的源术师面前，揪着他的衣领将他高高的举起。

众人一见这场面，立马吓得都不出声了。

而洛暮，则是冷冷的问道：

“石力……我的老师，他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