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如果，如果黎真能够再弱一些的话，就能够轻松的死去了吧。

如果，如果黎真能够再强一些的话，躲避了那割喉一击后，便会被时空间忍术飞雷神第二段攻击杀死。

一直以来努力的成果，使他这样的庸才成为了不强也不弱的货色。求生的本能令黎真在喉咙被割出一条血线的同时，做出了最优的判断。

黎真脑袋后仰向身后那人撞去，即可以远离被割喉的命运，亦可以打击对手。

这是仓促之间身体在脑子之前动了起来，因此双方谁也不曾预料过偶发的因素，比如说随着黎真向后仰撞击的动作远离了苦无刃锋，手持三叉式苦无的木叶忍者亦随之紧追不放，令那原本应该割开喉咙的特制苦无，划过了黎真的眼眶……

“啊啊啊啊眼睛……！我的眼睛……！”

后仰的撞击没有打中任何人，那使用奇特忍术的木叶忍者在撞击来到之前，身形便出现在了不远处的树枝上。

木叶上忍，波风水门鬓角流下一丝汗水，看着那疯狂开始无差别释放查克拉进行攻击的敌人，为了避免被卷入其中，他并没有立刻发起攻击。

这并非波风水门的本意，他也没有残虐敌人的恶趣味。追踪着现场遗留下来的痕迹，水门找到了伤害两名木叶同伴的犯人，除掉他对水门来说这也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同伴的仇他也没有等十年那么久的闲工夫。

既然是要死的话，水门希望对方不会感到痛苦的死，对于现在留给敌人痛苦的挣扎他发自内心感到抱歉，并准备结束他的痛苦。

“哈啊……哈啊……”

黎真剧烈喘息着，恐慌与混乱被多次抑制了下去，仅剩下了疼痛。

发生了什么……

我被人，我被人攻击了？

什么时候出现在我背后的……

那是瞬身之术？不对，感觉像是别的什么更离谱的东西……

什么都看不见，我已经，什么都看不见了……

血流满面的黎真拔出别在腰侧的断刀，双手握住刀柄，似乎这样会带给他一点安全感。刀身那一段不知飞到哪里去了，黎真没有找到，否则说不定还能再抢救一番。

“呼……呼……”

精神面虽然通过药物和被改造过的缘故强制冷静了下来，可疲惫不堪的身体已经是强弩之末。

我……要死了么……

不然，为什么脑海中现在开始回忆起以前一幕幕景色……

走马灯。

据说这是人在濒死之际大脑试图从记忆中找到活命的办法。

这样像是幻觉一样的内容，黎真的眼中，啊，不好意思，他已经没有那种东西了。在现在的黎真“看”来，一片漆黑之中像是老式电视机一样出现斑斑白点。

就像是，下雪了一样。

就像是，那时候的雪景。

在那片雪地上，有不擅长教导他人的武士竭尽全力想将自己所知道的剑道灌输给三个孩子。

“呼……”

黎真平复了呼吸，手中断刀延伸出查克拉形态变化而成的刀身。

他的确从走马灯中获得了一些什么。

是濒死的觉醒么，还是说十数年不曾放弃的剑术终于开花结果了呢，真相其实并没有那么热血感人。

哈啊？主人公面对强敌丝血反杀？主人公濒死爆发出开挂的力量？那也要是拥有成为主人公资格的天赋才能方可办到。

黎真并没有剑术的天赋，或者不如说什么天赋都没有的他也算世所罕见了。他只是将曾经见到过一次的“剑道”，在濒死的这个瞬间短暂照抄过来罢了。

黎真久违的感受到了自己的剑术有所精进，虽然本人也稍稍有些惊讶，但这种感觉，这种感觉难道就是lv1的剑术升级到了lv2么！

人类是适应性极强的生物，如果失去了某一样感官，其他感官就会增强以弥补其不足，话虽如此，这也会是一个极其漫长的适应过程。

但是在这个时刻，这个瞬间，生死存亡之际，黎真的感官被无限放大着，放大到了令他痛苦的程度，就为了捕捉到那速度快至离谱的敌人。

失去了双眼的黎真，其仙人感知亦获得了增强，比起肉眼所能看见的微小幅度，无死角的感知领域从未如此专注过。

波风水门看着那违反常态迅速冷静下来的敌人，他并没有因为对方伤痕累累而产生轻视，却也并没有多少重视。

无论是云隐村的AB组合，还是眼前的无名之辈。无论是怎样的敌人，在飞雷神之术面前都是平等的。

天赋才能。

黎真仅仅和一名七岁的幼童就打到底牌尽出，自身也伤痕累累。那不光是因为黎真这种庸才面对天才时心中憋着一口气，也因为对方的年龄实在是太小了，输给这种小孩子他算是真的就白活了。

但现在，年仅20岁的波风水门是黎真，至少是这具身体的同龄者。

忍界数十年难得一见的天才，与他相比，任何人都相形见绌。被三忍之一的自来也认为他是有史以来最具有忍者素质的，忍术精湛，思维清晰，同时又备受众人期待。

大概，就是黎真这种人的反义词吧。

其所掌握的忍术，飞雷神之术，更是无论敌人多寡都可以一瞬间解决的S级忍术。

但真正强大的并非是飞雷神，而是波风水门这一人物。

自二代目火影之后，只有他一人学会了飞雷神之术。这不单单是需要极为重要的时空间忍术天赋，更重要的是波风水门那超人的反射神经，只有他才能驾驭飞雷神，而不是把自己的脑袋送到敌人刀口下。

木叶的黄色闪光，拥有着火影级别的实力。

一瞬间，战斗在一瞬间就会结束。

“现在的话，我好像能明白，大叔的那一刀并没有杀死风雪……”

这样自语的黎真举起了刀做上段的架势。

黎真放弃了防御，放弃了回避，面对那神鬼莫测的极速，他只专注于这一式，一旦那可怕的敌人踏入他的攻击范围，最好的结果是对方被自己砍死，最糟也不过是在他的苦无刺杀自己的同时，自己把他砍死……

不……

黎真是知道的，虽然只是短短一瞬间的交锋，但他是知道的，这个带给自己死亡体验，不知是男是女的敌人。

对黎真来说最好的结果只是同归于尽。

（怎么了……这种心情……）

没有恐惧，没有痛苦，双手所握住的刀刃成为了黎真身体的一部分，他能感受到自己的意志流淌进了刀中，前所未有的专注着。

平静的心湖之中似乎还一丝火热？

黎真，还是第一次，第一次在与人战斗中体会到这种感觉，或许是因为过往一切都没有这一次来的凶险吧，他那颗闷骚不已的心在燃烧！

他想赢！毕竟赢不了就只有一死了，他这不断失败的人生总不能再以失败作为告终了！

没有什么落叶着地作为战斗开始的信号，无论黎真在内心中瞎逼逼了多少字的心理动态，对波风水门而言干掉黎真也只不过是顺手的事情。

三发飞雷神苦无射向黎真！

波风水门瞬间出现在黎真身后，他可不光会使飞雷神之术，瞬身之术也丝毫不弱于人。

未待波风水门发起攻击，一把散发着查克拉光辉的刀在他眼中无限放大！

（好快！）

苇名流·一字斩！

飞雷神之术！

没有丝毫间隔，波风水门瞬间转移到空中还在飞舞的三把苦无之一的位置，手持苦无刺向黎真。

黎真的动作亦没有半点停顿，正是因为失去了双眼令他获得了更为清晰的判断，最初虽然有所怀疑，但现在已经完全可以确认这家伙是通过那个怪异苦无进行瞬间移动的。

“飞吧！”

黎真额头上的菱形印记彻底消散，化作庞大的查克拉乱流随着第二刀劈下！

一字斩·二连！

纯粹查克拉的乱流硬生生吹飞了另外两把飞雷神苦无，令波风水门再无依仗的暴露在黎真刀下！

赢了！

这一刀将波风水门的飞雷神苦无粉碎，却不见波风水门之影。

立身于黎真身后的波风水门面色从容持苦无刺向他后背，其脚边插着的，是最初破坏黎真双眼的染血飞雷神苦无……

陷阱从一开始就已布好了。

黎真背脊一片冰凉，死神大爷正呼呼哈哈的掏出狗链子准备把他套住拉下地狱！

浑身骨头因为主人的乱来而吱吱作响，黎真咬牙青筋暴起，强迫自己不顾挥刀后的僵直再动了起来！

一字斩·三段击！！

“喔喔喔喔……！”

骨头承受不住重压开始出现裂痕，肌肉随着这一击而寸寸开始断裂，他扭转身躯再次挥落！

“抱歉。”

平静的声音在黎真耳边响起。

一只手按在了黎真后背，那里有飞雷神的术式印记，在一开始没能杀死黎真时，波风水门习惯性的布下了这一手……

不是说了么，陷阱从一开始就已布好了。

所谓忍者，是狡诈的。

“螺旋丸。”

……

…………

波风水门收回了右手，视线从那倒在血泊中的敌人上转移，稍微花费了一点时间，大概用了不到一分钟吧。

水门稍微感到了后悔，自持实力强劲的自己本以为很快就能结束战斗，为同伴报仇。没想到竟然拖延了快一分钟，虽然那两个孩子并没有受到致命伤，可要是耽搁了后续治疗可怎么办？

原本战斗的确是会一瞬间结束的，所谓飞雷神战术，就是在战斗前水门丢出数十把飞雷神苦无全领域覆盖。可心念那两个孩子的伤情，加上敌人那副样子，回收丢出去的飞雷神苦无也会稍微花几秒钟的时间……

这场战斗，从一开始就毫无悬念。

波风水门竖起手指，身形消失在了这处不值一提的战场之中。

黎真躺在树荫下，身下的血泊越来越大。

庸才当然是不可能战胜天才的，即便有自认为是吊车尾的家伙打败了天才，事后也会发现他本身也是拥有天才之上的才能。

黎真伸出颤巍巍的右手，似乎想要抓住什么，可眼前一片漆黑的他什么也抓不住。

他终究，没有成为龙。

没能，飞起来。

一只残破的手垂然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