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他不像小魔女，却像是邻家有女初长成的小女孩。

“能不能伤到你，你可以看看你的侄子吴振远。”曼殊眨巴着一双大眼睛，眼珠子灵活可爱，不复之前沉默少言的曼殊。

说完，曼殊纯净的目光投向倦缩在宫本康夫身后的吴振远。

之前魏婉卿把吴振远和李虎翼从二楼抛下来后，屠屠只接了李虎翼，吴振远直接砸在了地板上，被摔得七荤八素，这时刚缓过来。

现在发现曼殊看向他，吴振远被看得毛骨悚然。曼殊这个娇小的女生，在他眼里，是催命的小魔女，而不是迷人的小妖精。

他的预感没有错，曼殊纯净略带妩媚的目光投来不久，他感觉内脏一阵抽痛，接着，他手上的血管开始发黑，从指尖开始，如蛛网般，一寸寸向着手臂蔓延。

“曼殊，你对我做了什么？”大厅里只有吴振远一个人的怒喊，其他人的目光都聚在吴振远身上，观察吴振远身上惊人的变化。

吴振远的怒喊对曼殊没什么恐吓效果，只引起曼殊的会心一笑，小魔女的冷血本性显露无遗。

穹顶之下，吴昆仑、吴昆虚、吴振华等人，惊疑不定地看着吴振远身上的变化，随着时间一秒一秒的流逝，“蛛网”已经经过吴振远的躯干，蔓延到了脖子，爬到了吴振远的脸上。蛛网过处，原本有伤的地方，溢出黑色血液。

当然，蛛网不止在躯干上蔓延，还往下侵袭，原本已经被吴振远用元气压制住的断腿创口，再次崩裂，黑色血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流出。

穹顶之下，陶嘉诚、陶嘉兴、许赫铭、彭炳强、吴振华、吴昆虚等人，看得心惊胆颤，不是他们惧怕曼殊下的毒，而是看到吴振远的惨状，内心本能的不适。

至于吴昆仑，此时的他，目眦欲裂。即使吴振远在他心中的分量不及古武一道，不及天龙元诀，但终究是他的儿子。

“曼殊，你做了什么？”吴昆仑怒问曼殊，冰寒元气涌向大厅下的曼殊，寒流狂涌。这时，他的声音如同钟声，在寒流的带动下，愈发慑人心魄。

秦牧南眉头微微一皱，杀戮之气同时涌向一袭黑暗萝莉装的曼殊，把她护在杀戮之气中。吴昆仑慑人的寒流、声音，遇到杀戮之气，尽皆被吸收、瓦解，无声无息中消弥。

与此同时，秦牧南伸手一召，曼殊的娇小蛮腰，便到了秦牧南手里，从大厅的中心回到了大厅的一角。

曼殊很娇小，还没完全发育，腰很细，人很轻，所以秦牧南一手可握。

“曼殊，你下了什么毒？”曼殊回到大厅一角之后，吴昆仑的目光跟随而至。

待秦牧南松手后，曼殊并不急着回答吴昆仑的话，而是先拢了拢萝莉裙装，绕过魏婉卿，挨着魏婉卿坐到长凳另一头。

等坐定之后，才抬起纯净的汪汪大眼睛，看向半空中怒目而立的吴昆仑：“毒不是我下的，我最多是洒了点彼岸花，催快了药效的发作，你别问我。”

曼殊目光里满满是邻家女孩的无辜，已不再是之前散发地狱气息的小魔女。

“姐，你给他说说，你下的是什么毒？”曼殊抱着魏婉卿的腰，腻着魏婉卿，一点也不顾场合。

“你不是说了吗？就是你说的箭蛙毒。”魏婉卿搂着曼殊的窄肩，手像往常一样，摆弄曼殊的长马尾。

“哪一种箭蛙？”

“当然是产于南美的红皮箭蛙，皮肤通红，在哥伦比亚原始森林没有天敌的那种南美洲箭蛙，据说它一克毒液的十万分之一，就可以放倒一个人。”魏婉卿像是在和曼殊聊日常，也不看半空中怒目俯视的吴昆虚，顿了一下之后，反而提醒曼殊：“你的几根头发发叉了呀。”

“姐，你帮我掐断掉。”曼殊把头低下，靠在魏婉卿的温软上。

“好的。应该是洗发露的问题，你该换牌子了。”魏婉卿说着，任曼殊靠着，拣起一根发叉的发丝，利索地掐断掉。

“你什么时候下的毒？我也要学。”曼殊的头埋在魏婉卿柔软里，瓮声瓮气地问。

“你这是明知故问。刚才我是不是踩过吴振远？鞋跟是不是在吴振远腿上留下几个窟窿。”魏婉卿慢悠悠地说，说话慢吞吞地，就差和树懒有一比了。

磨叽，魏婉卿是故意的，曼殊提前摊牌，她还是希望替秦牧南拖一些时间。不过，这一磨叽，魏婉卿像在和曼殊聊女人日常，让人警醒到，曼殊只是毒寡妇的小徒弟，只算是个小魔女，而魏婉卿才是屠屠第一个收的弟子，是个大魔女。

把一味毒药，能说得这么日常的，也只有魏婉卿这个凤凰女帝。

说者轻松自如，听者透心凉。

三楼处，吴昆虚看向自己的胸口，那里有之前魏婉卿高跟鞋留下的窟窿，窟窿虽小，但却让他后背发凉，额头发汗。

魏婉卿说，她的红底高跟踩过吴振远，在腿上留了窟窿，所以吴振远中毒了，那么他吴昆虚呢？

只怕也无法幸免吧？好狠毒的女人，真是千防万防，防不住南陵小媚娘。亏他聪明一辈子，人称吴家凤雏，却折在了魏婉卿的红底高跟鞋下。

好阴的女人，不声不响地就阴掉了他。

没有你死我活的拼斗，没有血染双手，于无声处，优雅地取人性命。

在南陵，在此前，向来只有他吴昆虚算计人，今晚，却是被一个女人算计得明明白白。

此时此刻，吴昆虚心情很复杂，杏仁大的眼睛眯了又眯，眯了又睁，如此反覆。不甘、愤怒、恐惧、震惊，万千情绪涌起。

在万千情绪涌起中，他按在围栏上的手，也和大厅中的吴振远一般，每一根毛细血管渐变暗黑。吴昆虚呼吸急促，匆匆的拿出手机，打开自拍。

在吴昆仑冰寒元气的灰白光芒中，他看到自己爬满黑线的脸。

手机落下三楼，吴昆虚目光猛然转向魏婉卿，眼睛盯着大厅下安坐着的妩媚女人，咬牙切齿。

一息之后，紧咬的牙齿又松开，吴昆虚凛冽的目光变成不甘，聚在魏婉卿纤细长腿下的红底高跟上。

红底高跟，鞋根细长，沾染一抹残血，和鞋底一色，分外鲜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