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小姐，你未免强人所难了，拿自己的长处比他人的短处，这不公平，”莫倾依愤愤不平地说，“而且戳人伤疤也不是君子行为，国公府的嫡女就是这样待人的吗？”

闻人袭见莫倾依为她打抱不平，心生感激地拦住了莫倾依，让她不必多言。

“怎么了？小灏子这就怕了？都轮得到别人替你求情了？”傅芝琦此刻如同市井泼皮一般，嘲讽着闻人袭。

“谁说的？莫小姐不过是担心你而已，男人会跳女舞也不是什么稀罕的事情，”闻人袭淡淡一笑，“既然你找上门来，奴才可来者不拒了。”

说罢，她向乐承藉行了一礼，“请太子殿下容奴才去更衣。”

“去吧，”乐承藉的语气之中满是温柔，随后指使了几个侍女，“你们去给小灏子准备衣物。”

虽然他没见过闻人袭跳舞，但不知怎地，他信得过闻人袭。

“不必了太子殿下，民女去帮忙就好了。”向彤与莫倾依不约而同地站了起来，带着闻人袭进了她们的房间。

闻人袭看着身后的向彤与莫倾依，叹了一口气，“你们不必帮我的，傅小姐也并非善茬。”

“不，你对我们有恩，我们必须过来帮你。说吧，你想跳什么舞？”莫倾依问道。

“步步红莲。”闻人袭想也没想淡淡地说，然后接过了莫倾依手中的衣裙，挑了一件红色的。

“嗯？”向彤不可置信地瞪大了双眼，“那个步步红莲？”

“什么步步红莲？”莫倾依摇着向彤的胳膊，一脸急切地问。

“就是那个，天梦九舞之一啊，就是传说之中的，人间难得一见的九大传说舞蹈，九天凤舞，呦呦，挽歌行，揽月，梦回玄天，朱罗绸锦衣，千帐消，桃源，步步红莲，”向彤面色激动地解释道，“可是步步红莲是禁忌的舞蹈啊，相传它杀气太重，必须以一人性命为祭才能压制得住其中怨气。小灏子，你不会是想闹出人命吧？这可不行！”

“我改了舞步，”闻人袭边脱衣服边说道，“我只是想吓吓她而已，知道分寸。”

闻人袭脱衣服并没什么顾忌之处，因为从她们俩进屋时的表情来看，她们已经接受了她是个女人的事实，只是没有捅破而已。但是她这一脱，倒是把莫倾依与向彤吓了一跳。

“我的天啊，”莫倾依害羞地把眼睛遮挡了一些，“小灏子，我都没有什么准备。”

“小灏子，你……”向彤咽了咽口水，直勾勾地盯着她的身子看，“你的皮肤怎么这么滑嫩，而且该有的都有……”

“看够了？”闻人袭不慌不忙地穿上了衣裙，把束胸裹得更严实了。这衣裙不算暴露，但是很勾勒身形，她必须更加谨慎才对。

换好了衣服，向彤与莫倾依拉着闻人袭坐到梳妆镜前，为她摘掉了脸上的面具。

闻人袭一直是低眉顺眼的，此时抬起了头，看向了镜中的自己。她不施粉黛，却比任何人都要耀眼。

“天啊，”莫倾依再次失语，“我要是七皇子，我成天都会偷着笑。”

“你没看见他那个样子，小灏子被莫倾城打了之后，殿下急得真是不得了，”向彤打趣道，“七皇子可是整个曌明最好看的人了，小灏子，你是不是心悦于殿下？”

“不，没有，”闻人袭坚决地摇了摇头，“我有心上人。”

“是谁？”莫倾依一脸吃惊，联想到明月宴一开始的剑拔弩张，她脱口而出，“难不成真是太子殿下？”

向彤一边不紧不慢地为闻人袭画着花钿，一边不可置信地摇了摇头，“怎么可能，小灏子都没见过那位爷几次，再说了，太子爷日理万机，哪有功夫陪着美人花前月下，要我说还是七皇子这样的好，长得好看还有钱，可以终日远离那些烦心事儿。”

她们三人明明今日才相识，却如同认识了多年一般开始交谈了起来。

“确实是他，我与他是旧识。”闻人袭淡淡地说。

这个事情犹如重磅炸弹，惊得莫倾依与向彤胭脂刷都拿不住了。向彤长呼一口气，安慰自己道：“没事没事向彤，她都变成女人了，什么消息能比这更令人震惊？”

“你们不想暴露我是女人的消息？传出去可是大功一件。”闻人袭静静地陈述着事实。

“小灏子，你把我们想成什么人了？我们是朋友，朋友就应该肝胆相照两肋插刀。”向彤爽快地说。

“像我这样的人，很难有人接受我，”莫倾依哀婉地说，“小灏子你一而再再而三地帮助我，我很感激。我不可能陷害我的恩人。彤彤说得对，我们是朋友。”

“朋友？”闻人袭的脑海之中第一次钻出来这个词语，感到非常新鲜，“朋友就是这样吗？就像七皇子跟霍则拓与李北斯？”

“对，他们就是朋友，我们也是。”向彤点了点头。

“恕我冒昧地问一句，小灏子，你到底是何方神圣？”莫倾依停下了手里的动作，静静地问，“我想，你精通六艺，懂得宫中礼仪，行事风格又与我们很不同，你应该不是一个普通人吧。”

“可能吧，”闻人袭笑嘻嘻地一左一右揽过了向彤与莫倾依，“我觉得我现在就很普通。你们若不知道，就不会有异样的心情跟负担。走吧，去跳舞。”

说着，她换上了舞鞋，披上了那件狐毛大氅，带着一层紧密的珠帘遮挡住了大部分的脸，然后直接走向了会场。从她的背影看去，由于换上了女装，就连厚重的外套也遮掩不住她那婀娜的姿态，掩盖不住她从骨子里散发的自信。

“好在你现在的身份是个太监，就算是看起来是个女人，也不会有人怀疑的，”莫倾依笑着摇了摇头，“你现在很像个公公。”

“是吗？”闻人袭回眸一笑，一手捻起了兰花指。

“走吧，”向彤笑着把帽子给她带了上去，“裹得严严实实的，才能把他们迷得死死的。”

就在进入会场前一刻，闻人袭回过头淡淡地说，“其实，我叫做闻人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