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山中学老师改卷的效率从来都不是吹嘘的，周末考试，考完还正常上课，这才周三晚上，试卷就发下来了。

小班早在考试之初就说过，下个学期一开学就要文理分班，所以这次期中考试过后就是个人思考未来选择的重要时期。

孟笙良好的基础使得她的三门大课并不会有太多起伏，虽然一直引以为傲的数学并没有取得太靠前的成绩，但这次她的英语考得还算可以，她想着这次就算进不了前五，也一定在六七名左右。

周三是语文晚自习，语文老师拿着试卷进来。

“大家都拿到自己的答题卷了吧？”

“拿到了！”

除了那个异常活跃的男生大声地应和，其余人都默默从抽屉里拿出答题卷，然后再把打着分数的那一角折下去。

“好，那我们把这次的试卷讲一下。”

语文老师用了两节课的时间讲完了前面的题目，交代几句之后就出了教室。教室的门一被合上，众人就开始交头接耳，整个班里都是嗡嗡嗡嗡的声音。

孟笙和王娇娇也和同排的女生叽里呱啦地聊着天，不亦乐乎。

“哐——”

门被推开。

喧哗声戛然而止。

小班叹了口气，在众人的注视下走上讲台，将手里的两沓试卷扬了扬，“物理课代表和生物课代表来发下试卷。”

孟笙紧张地吞了吞口水，这两门是最后的了。

小班说完就专心于连接电脑和多媒体，大家的视线则随着教室中间穿梭的两人而游动。

孟笙坐在里面，试卷发不进来，就由旁边的女生递过来。

物理和生物两门，分数不高，但也不低，和她预期地不相上下。孟笙大致心算了下，这分数比她上次考得要高个十来分。

王娇娇拿到试卷皱了皱眉，而后叹了口气，就将试卷团巴团巴揉进抽屉里。孟笙瞧见了，却也不好说什么，只安静等着小班把成绩表亮出来。

“这是成绩表，大家看一看。”孟笙拿到试卷不过三五分钟，小班就说道。

孟笙抬起头在前排的名字里检索，前五名没有她的名字，第六名也不是她，她的心底免不得咯噔一下。

终于，她看到自己的名字，并列第九，比上一次月考还要差个两名。

确认大家都看到了自己的名次后，小班打开了另一个表格。

孟笙刚刚看的，是总分表，现在这个是只算了理科的，她在第十二。而文科的那张表，她排第五。

“这就是这一次考试的结果，大家仔细看看，还有两个多月的时间这个学期就要结束了，也就是说你们只有这两个月的时间来思考选文科，还是选理科。”小班站在讲台上，难得的认真严肃，“如果有觉得疑惑的，拿不定主意的，可以和父母商量一下，也可以和我商量，但最后的决定还是要你们自己来做。”

“班上除了少数几个十分坚定的，大多数都还是处于风雨飘摇的状态。其实你们做什么决定我都是支持的，但是我也希望你们不要一时头脑发热，觉得理化生太难了，就去选择文科，其实文科并不比理科简单，甚至更难拿高分。”

“总之，你们还有比较足够的时间可以好好考虑，回家和父母商量一下，过个几天我会发张表下来，大家填一下。”

小班说完，就抱着电脑潇洒离场。

王娇娇立即瘫在桌上，嘴里还时不时哼哼着，孟笙最终还是没忍住，问道，“你怎么了？”

“没考好呗...”王娇娇皱着眉头说道。

孟笙顿了顿，才从嘴里冒出一句话，“没事，下次加油！”

“嗯！”王娇娇有些无力地应着，转而想到什么又直起身子，“不过，你要选文科还是理科啊？”

“理科啊！”孟笙不假思索。

王娇娇震惊于孟笙的果断，思索片刻后了然地点头，“也是，你喜欢数学，化学物理又那么好...”

“也没有啦，”孟笙谦虚道，“其实现在的物理课我已经不太能懂了，但我觉得只要坚持学下去，就一定能懂的。”

看着孟笙一脸自信，王娇娇忽然有点自愧不如。

“其实你也挺好的，”见她情绪不对，孟笙下意识地安慰，“你就是理科的成绩不太好，但你的历史和政治很好啊。”

“可是学理科考大学要好考一点啊。”王娇娇已经在心里唉声叹气几千遍了，“可是物理真的太让我痛苦了...啊...”

“你先别太急，还有时间呢！”孟笙拍了拍她的肩膀，“这段时间好好努力，说不定就能攻克物理这座大山了呢！”

“好吧！”王娇娇深呼吸了几下，做了个艰难的决定，“现在开始好好学物理！”

她从书包里拿出物理作业本，打开，又把草稿纸拿出来，摆放整齐，拿出最爱的黑笔，认真读题，然后在草稿纸上画图列算式...

十分钟后，已经快到下课的点，班里已经窸窸窣窣有收拾东西的声音，孟笙也从作业中抬起头来，准备把要写的作业带回家，顺便做做面对孟妈的心理建设。然后，她就发现王娇娇从刚才开始就一点动静都没有。

“要放学啦。”

孟笙的提醒声成为压垮王娇娇的最后一根稻草，她忍住将物理作业和草稿本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的冲动，甩开手里的黑笔，双手缠住孟笙的胳膊。

“小笙！我到现在一题都没有做出来！”

“啊？”孟笙看了眼她桌上的物理作业，还停在最开始的基础部分，“要不，你先看看书，知识点熟悉了，做题才会顺利的。”

“真的吗？”王娇娇抬起头，委屈巴巴地看着孟笙。

“一般都是这样，”孟笙点了点头，又加了句，“或者你可以从书上的课后习题做起。”

“嗯——”王娇娇咬了咬下唇，“好吧，我今晚试试看！”

王娇娇对物理的热情也就持续了这短短一个晚上，周四上午那节物理课彻底摧毁了她要学理科的信心，因为她现在除了最简单的语气词，其他物理老师说的东西她都听不懂，更别说理解了！

当她一脸绝望地看向孟笙时，才发现她的情况也没比自己好多少。

一堂45分钟的物理课，就像一个世纪那样漫长，光是明白物理老师嘴里那些名词就已经用尽了孟笙的洪荒之力。

“小笙，你听懂了没？”王娇娇觉得无论如何，孟笙知道的一定比自己多，所以还是觉得忽略她皱紧的眉头向她提问。

“没有，”孟笙摇头，“我只能勉强知道他在说的是什么，但我完全不能理解！”

“为什么前轮的摩擦力和后轮的摩擦力不是一个方向呢？”孟笙越说越烦躁，“他以前还解释的，现在解释都不解释了！”

“我连他在说什么都不知道！”王娇娇被一种无力感击败，没有灵魂地看着桌上的物理课本。

“可是其他人好像都会...”孟笙看了眼后面的几个男生，喃喃着。

“谁啊？”王娇娇表示完全不相信。

“就是有几个男生啊，”孟笙默默缩在桌前，“上课的时候，他们完全可以跟上老师的思路，好厉害啊！”

“他们中那个胖一点的，不就是这次的第一名吗？”王娇娇总算知道孟笙在说谁，“不过，好像男生上高中之后，就会很厉害，尤其是理科！”

要说以前，孟笙听到这话是第一个不服的，然而现在的她，倒没有什么反驳的资本了。

“孟笙！”

孟笙正和王娇娇聊着天，就听见有人叫她，一抬头，竟然是班长。

“怎么了？”孟笙和班长从来不熟，也没有说过什么话，所以班长这次来找她，让她有点摸不着头脑。

班长没有说话，伸手指了指黑板。

孟笙瞧了瞧，又看着班长摇头。

“倒垃圾。”

“啊——”孟笙这才反应过来，今天又轮到她值日了。

眼看着下课的时间已经过了一半，一会就要眼保健操了，孟笙赶紧起身跑到后面把垃圾桶旁的垃圾扫好，倒进快要满的垃圾桶，然后拎着它小跑出门。

从开学以来，她少说也倒过三四次垃圾桶了，这会可谓是轻车熟路，脚下生风，眼见着就要拐进楼道，身后忽然有人叫她。

“诶！那位拎着红色垃圾桶的同学！”

孟笙觉得这声音十分耳熟，也确信这会走廊上还在奔走的就只她一人，于是便回了头，然后就看见一个短发的帅小伙朝她挥手，她的脸上毫无防备的发热起来。

“同学，可以借你的语文书吗？”

“可以，”孟笙点了点头，“不过我要先把垃圾倒了。”

帅小伙点了点头，表示愿意等她上来。

孟笙脚下的步子更急了，不过一分钟就跑了个楼下来回。刚踏进班门，眼保健操的铃声就响起，但孟笙也没管这些，慌慌张张跑进去让王娇娇把语文书拿给她，一边往11班跑去，一边看了看语文书，确定上面没有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她才递给一直等在走廊上的人。

一直等到她坐在自己位置上，机械地做完整个眼保健操，她的灵魂才一点一点的回来，一种名为害羞的情绪在心里荡漾开来。

妈呀！她刚刚，是和男神说话了吗！这也太刺激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