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千夜，看起来跟他记忆里的女人，完全不同。

在他的记忆里，千夜为了钱什么都做得出来。可眼前的女人分明是个感性的小女人……

莫非，是他记错了？

苏南辰沉思片刻，忽然问千夜：“我的记忆，是不是出了很大的偏差？”

千夜没想到苏南辰会这样问，瞬间就懵了。

她呆呆地看了苏南辰好久，才犹豫着发出一个单音节：“……啊？”

“你是鸭子么？”苏南辰冷冷地讽刺了千夜一句，耐下性子来，重复了一遍自己的问题，“我在问你，我的记忆和你的记忆，是不是有很多地方不一样？”

千夜脸色复杂。苏南辰的问题，给她带来的震撼太多。她甚至来不及追究他说话刺人的事：“你为什么会这么问？”

“没有为什么。”苏南辰拧眉，“而且，千夜。你搞清楚，现在是我在问你问题，而不是反过来。你只要告诉我，是或不是。”

语气霸道。

千夜哦了一声，低下头去没有说话。

她现在很矛盾，既想告诉苏南辰发生的一切，又怕自己说出的事情会伤到对方。

那天，负责治疗苏南辰的医生告诉过她的话，让她记忆犹新。

“苏总的记忆，只能凭自己恢复。外人若是强行告诉他先前发生的一切，反而会让他的记忆彻底紊乱……”

千夜咬了咬唇，表情痛苦。

想想医生的话，她已经有了决断。

为了苏南辰的健康着想，她绝对，绝对不能把事实真相说出来。

“千夜？”

看着千夜表情的变化，苏南辰蹙眉，不解。

“……抱歉。”千夜回过神，仓促抬头，脸色有些难看地假笑，“我不知道你到底在说什么。”

苏南辰眯了眯眼，不说话地看着她。

千夜被苏南辰看得心虚，低下头去。

一只修长的大手随即垂下，强行将千夜的脸抬了起来。

苏南辰低眸看着她，慢条斯理，一字一顿：“你在装傻。”

“我……”千夜心虚，只能重复，“我没撒谎。”

她的辩解，听上去很苍白。

苏南辰冷笑了下，心底忽然有些恼怒。

在他的印象里，千夜那么恶毒，工于心计。

就是这样恶毒的女人，铁了心地靠近他，想方设法、厚着脸皮的，也要靠近他。

好不容易，他对她的印象好了一点，给了她辩解的机会。可这个时候，这女人又给他玩起了以退为进？

死女人，她到底把他当成什么了？

苏南辰越想越觉得气恼。

他猛地低头，一下子吻上千夜的唇瓣，动作粗鲁。

千夜没想到苏南辰会对她这样做，震惊地瞪大了眼睛。

苏南辰趁机加深这个吻，硬生生地吻得千夜喘不过气来。

“放，唔，放手……”

千夜呼吸困难，双手不断推着苏南辰的胸膛。

苏南辰攥住千夜的手，强行放到她身体两边，顺便不忘将她插着针头的那只手轻轻压住，不让千夜的挣扎伤到自己。

千夜被这个细节惊到了，一时间忘了继续挣扎。

于是苏南辰的亲吻，也越发的放肆。

两个人吻得正激烈，冷不防门口传来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

啪——

千夜一个激灵，立刻推开了苏南辰，看向门口。

输液室的大门敞开，文若雅站在那里，身体摇摇欲坠，颤抖如风中的落叶。

她捂着嘴，一脸震惊地看着苏南辰和千夜，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你，你们。”文若雅连声音都是哆嗦的，“你们怎么可以……怎么能……”

她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转头就跑了出去。

“该死。”

苏南辰低咒一声，追着文若雅一起出去了。

千夜愣了下，想叫住苏南辰，但最终还是没叫。

她微微低头，摆弄起了手机，唇角泛起一丝苦笑。

有句话叫希望越大失望越大，这句话一点儿都没错。

如果她刚才对苏南辰抱了什么不切实际的期待，比方说盼着他放下文若雅来哄她，或者是什么更过分的内容……恐怕，她现在的心就得被伤透了。

幸好，幸好她什么都没想。

千夜深深呼出一口气，庆幸又无奈。

至少苏南辰已经对她有了改观。

她应该觉得庆幸才对，不该希图更多。

……

门外。

苏南辰追出了两层楼，才在走廊转角追上文若雅。

“文若雅！”苏南辰低喝一声，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你到底要闹到什么时候？”

文若雅想继续往前跑，没跑动。

无奈之下，她回过头，泪眼朦胧地看着苏南辰：“南辰，是我要闹吗？你已经在那里吻上千夜了，是我在闹吗？”

苏南辰拧眉。文若雅的话，的确让他无可辩驳：“我刚才是情不自禁了。”

“情不自禁，好一个情不自禁。”文若雅心底恨得要命，想要以退为进，“南辰，如果你真的对千夜念念不忘……我，我可以退出。”

文若雅说完，低着头擦泪。

苏南辰却没有再说话，而只是低着头，静静看着文若雅。

两人之间一片沉默。

走廊里只有文若雅的抽泣声。

文若雅哭了一会儿，感觉不太对劲。

她抬起头，想悄悄看苏南辰一眼。谁知这一抬头，就对上了苏南辰带着审视的冷漠眼光。

“南辰……”

文若雅顿时一惊。

“文若雅。”苏南辰顿了顿，冷声开口，“我记得，我似乎曾经告诉过你。不要在我面前玩欲擒故纵的那一套，这样的手段对我来说，不好用。”

这话是几个小时之前，在医院的时候，他对她说的。

文若雅有些结巴：“我，我知道。可是南辰，我这次没有欲擒故纵。”

“是么。”苏南辰淡淡冷笑了下，“你有没有欲擒故纵的事情，容后再议。但你的脚，是怎么回事？”

她的脚——

文若雅一惊，低头看向自己的脚踝。

她的脚踝包着厚厚的好几层纱布，看上去宛若一个馒头。

可她刚才跑出输液室的时候，动作却敏捷得要命。

糟了。

她居然忘了，她伪装摔倒扭脚的事情！

文若雅一下子就急了：“南辰，你听我解释。我其实……”

“不必解释。”苏南辰看了她一眼，语气平静，“文若雅，人贵有自知之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