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夜没说话。

沈约继续说：“苏总从来都没有对任何人，”

“够了，沈特助。”千夜再也听不下去，深吸一口气打断了沈约，“我知道你是想安慰我，是不想让我太难过、为了我好。可是，沈特助……你说的话，我一个字都不信。”

沈约皱眉：“千夜小姐，你是觉得我在你这里没有信誉吗？其实，我……”

“我没有否认你信誉的意思。”千夜勾了勾唇，笑容微带苦涩，“沈特助，我只是觉得，现在再谈这个问题，已经没有意义了。”

苏南辰已经陪在了文若雅身边。

而即使他对她有了什么关心，那也不是她想要的关怀。

苏南辰就像个高高在上的施舍者，随意将一点多余的善意和关怀泼洒给了她。

而她，不想要这样的施舍。

她的自尊，不允许她接受这份施舍。

沈约沉默地看着千夜。

千夜侧过头，身体微微颤抖。

几天时间下来，苏南辰已经成了她的伤口，随便碰一碰都会痛。

两人沉默良久，千夜开口赶人：“沈特助，谢谢你今天过来，特地把这个消息告诉我。不过，我现在也累了……”

“千小姐！”

沈约忽然提高了嗓音。

千夜吓了一跳，看着他说不出话。

“千小姐，你也太让我失望了。”

沈约恼怒地涨红了脸，“咱们心里都清楚，苏总是因为失忆，才变成了现在的样子。你要是真心喜欢他，就应该等着他想起一切、回到从前才对。可你现在说放弃就放弃，我都忍不住怀疑，你是真的爱苏总的吗？”

“我当然——”

千夜想要辩解。

然而话到嘴边，她却说不出什么。

沈约说得没错。她现在的表现，的确太过逃避了……

千夜咬住嘴唇，不说话了。

“千小姐，算我沈约求你帮忙。”沈约顿了顿，放缓了语气，“文若雅的性格和人品，我们都清楚。不管怎么说，我都没有办法让这样一个女人待在苏总身边祸害他。”

千夜问：“所以你的意思，是想让苏南辰想起先前的事情来？”

“对。”沈约点点头，“比起文若雅，您才是那个最合适的苏太太！”

沈约自认，已经把该说的话都说了。

可千夜听完，却还是沉默。

这种沉默，让沈约觉得百爪挠心。

他期待地盯着千夜，看了好久，却只等来一句：“你让我再想想看。”

还要再想想看？

沈约有点丧气。

可是，他现在也只有千夜这一条路可走了。

“那既然如此，您就好好想想吧。”沈约没办法，站起来勉强点点头，“我等着您的回复。”

千夜嗯了一声，沉默地目送沈约离开。

沈约走后，迈克尔忍不住问她：“夜夜，你该不会真的打算留在这里吧？”

“我不知道。”

千夜喃喃一声，将整张脸埋进手心里。

她痛苦又纠结，完全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走。

看见她这副模样，迈克尔也觉得揪心。

他沉默了半天，劝千夜：“如果你真的这么难受，那就离开吧。”

离开，离开。

千夜听得无奈。

她也是想离开的，可她又放不开苏南辰。

这种纠结的心态，即使千夜自己也觉得可笑。

可是，这就是现实。

“夜夜？”

迈克尔看了千夜半天，试探地叫了一声。

千夜本来就到了临界点。被迈克尔一催，她烦躁地叫出了声：“啊！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根本就不知道……迈克尔，你别问我了！”

“夜夜？”迈克尔被千夜激烈的反应吓了一跳，连忙摆手，“算了算了，我不逼你了。但是夜夜，你自己得做到心里有数才行，知道吗？”

“可是，我做不到啊。”千夜摇头，无奈到极点，“我要是能做得到的话，现在也就不至于……”

她苦笑了下。

迈克尔也明白千夜的意思。

的确，他现在的要求，未免有些强人所难了。

迈克尔叹了口气：“行，我不说了。不管未来的路怎么难，总之我陪你就是了。”

“迈克尔……”

千夜感动得不行。

迈克尔咧咧嘴，拍拍千夜的肩膀：“行了，我跟你是什么关系。别计较这些了。”

千夜点点头。

两个人待了一阵子，迈克尔忽然说：“夜夜，要不然，你就继续留在这里吧。”

千夜微怔：“迈克尔？”

她原本以为，迈克尔是永远也不会提出这样的提议的。

“你别看我。”迈克尔耸耸肩，双手一摊，“我只是说出了你心底的想法，仅此而已。其实夜夜，从一开始你就是想留下来的，对吧？”

千夜不知道该怎么说：“我……”

“行了，别否认了。”迈克尔笑笑，“你对苏南辰有多上心，我看得出来。既然你想留在这里，那我陪你一起就是了。”

他的话，让千夜感动得稀里哗啦。

千夜含着泪点点头：“谢谢你。”

“行了，别说谢谢。”

迈克尔摇头，“我们两个的关系，就不用说这个了……话说回来，既然你决定留下，那就告诉沈约一声好了。免得他以为你要临阵脱逃，对你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

千夜嗯了一声，打电话给沈约。

沈约那边很快就接起了电话：“千夜小姐？”

语气里带着警惕。

看来，他还在为先前千夜的答案而耿耿于怀。

千夜开门见山：“沈约，我决定留下了。”

“……千小姐？”沈约明显愣了下，随即狂喜，“您是认真的吗？”

“我是认真的。”千夜承认了，“我不想把苏南辰让给文若雅。”

文若雅显然不是什么善良之辈。让这样的人跟苏南辰在一起，她根本就没有办法放心。何况……

即使文若雅是个善良温柔的女孩，她也不想让。

有些事，有些人，是不能让的。

“那太好了。”沈约大喜，“好，您等着，我这就安排您和苏总的见面。”

“见面，就暂时不必了。”千夜阻止沈约，“你先帮我把舆论的事情解决一下吧。”

沈约不解：“舆论，什么舆论？”

这些天，他一直忙着处理苏南辰的事情，对外界的消息几乎是一无所知。

千夜便将炒作反噬的事情，告诉了沈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