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吃饱了吗？”

“吃饱了。”

“好，那咱们开始说正事。”

“郭大人问吧，我一定言而不尽。”

看到周渠这副样子，郭常义多多少少也放心了下来。

于是就开始审问了：

“今年的九月二十六，有人弹劾殿下您莫名其妙多出了十万两银子，这件事儿，可否属实？”

弹劾？嘿这是啥人干的啊？不会是宋进勇手底下那些虾兵蟹将吧？

随即周渠很配合的摇了摇头：

“没有。”

刚才还说要好好配合，周渠这一反转耍赖皮，这让郭常义感到有些猝不及防。

“真的没有吗？”

“真没有。”

眼见周渠还在嘴硬，郭常义甚至拿出了“证据”：

一张名单。

“这是你收受那十万两白银之后的各项支出，要我一一念给殿下听一听吗？”

嗯？好家伙，这谁啊真的是，居然给周渠使绊子。

那批银两几乎都用在了造船上，只有很少一部分被自己用光了。

不过这也没什么好调查的吧？这又不是周渠搜刮上来的，也不是收受贿赂啊。

“我想请问一下郭大人，这张账单，是你从哪儿得到的？”

“这个就不需要殿下担心了，递交此名单的人，我是不会告诉殿下的。”

“那好吧，不说就不说。”

“既然证据在此，殿下还不承认吗？”

“我承认什么？就凭这一张破纸，就想来诬陷我？不觉得有些可笑吗？”

虽然不知道郭常义为什么问问这个，但周渠心里明白，一旦承认，肯定没啥好事情。

这下可是惹恼了郭常义。

只见他突然站了起来，先盯着周渠看了好一会儿，随即拿起一件儿刑具，威胁周渠道：

“殿下，有件事儿忘了跟您说了，殿下恐怕只知道我是原工部侍郎吧？”

“难道不是吗？”

“当然是，但我在升任工部侍郎之前，殿下可只我任何职？”

“不知道。”

郭常义冷笑了一声，接着道：

“我原本是刑部主审官，审的犯人多了去了，王公贵族也不在少数。”

“这些人啊，都有一个特点，那就是吃硬不吃软，只要稍加压力，他们很快就会妥协了。”

哦？想不到这郭常义看着像是个文官，但做的事情却是那种血腥之事。

这倒是周渠没有想到的。

所以呢？

“我想，王爷也不想被带着枷锁，跪在地上受罪吧？”

“当然不想！谁没事儿干受那罪干啥？”

“既然殿下不想受罪，那还请殿下认真的配合我，不要再胡搅蛮缠矢口否认了。”

“如果郭大人觉得我是矢口否认，为何还要再来问一遍？直接把我的罪行写在奏折上不就行了？”

郭常义笑了笑：

“该走的程序还是要走的，殿下若真的无罪，皇上自有决断。”

这个……可不好说，万一崇祯就是想故意干掉自己呢？

“行吧，那就请郭大人继续问吧。”

见周渠服软，郭常义这才静坐下来，继续问道：

“刚才那件……”

话还没说完，周渠便直接打断他道：

“没错，是有一批银两运进了天津港，不过那是我让我表妹从家里给我运过来的，有什么问题吗？”

“呵……”

郭常义不屑一笑：

“据我所知……”

再一次，郭常义还没说完，周渠再次打断了他：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家里今年给朝廷上贡确实少了些，但家底尚在，拿出十万两银子，也不是什么难事儿吧？”

现在周渠一股脑的把“真相”说给郭常义听，他却反而不太相信了。

“但是根据我的调查显示，那批银两，可不是从南边运过来的。”

这……这得怪王韵竹了，做事都做不干净，忘记擦屁股了，这下可好，被郭常义抓住把柄了。

但周渠的口才向来不错，立马就来了个急转弯道：

“当然不是从南边运过来的，你想啊，直隶中部都被闯军占领了，从那儿过来，不就是妥妥给闯军送物资吗？”

“既然郭大人连这个都能查到，小想必我当初来天津的时候的细节，郭大人应该也很清楚吧？”

郭常义顿了顿，随即才点了点头。

“我从家里带来了三千人马，来到天津就剩五十多人了，我自己的亲身经历，难不成还要让我表妹去经历一趟？”

说到这里，郭常义其实已经很相信周渠的回答了。

在他看来，周渠的回答，合情合理，天衣无缝。

看吧，周渠的口才，杠杠的！

把这件事儿的前因后果写在纸上后，郭常义接着又问了：

“十月二日，内阁接到线报，说是殿下您与闯军有些关联，可否属实？”

嗯？这个线报又是从哪儿来的啊？怎么什么都知道？

这个问题的罪责就很严重了，事关叛国之罪，性命之忧啊，周渠得好好考虑一下才行。

“对，我是跟闯军有些关联。”

听到这个回答，郭常义的眉毛立马就皱起来了。

这么干脆利落，不像是假的……

来不及多想，郭常义继续审问道：

“殿下既跟闯军勾结，那么闯军给了殿下什么好处？殿下又答应给闯军做什么事情呢？”

周渠仍然是无所谓的样子回答道：

“闯军没给我什么好处，他们让我把船造好之后，然后就送给他们，至于其他的……好像没有了。”

“郭大人你也知道，现在闯军正在彰德一线集结，缺的就是船只，为的就是进攻京师做准备嘛。”

又是一个非常合理的回答，郭常义根本挑不出半点毛病。

可越是这样，郭常义就越是怀疑周渠的动机。

因为周渠实在是有些配合过头了，不得不让人起疑。

“殿下，您也不要指望那些人会来救你，只要殿下罪名落实，他们一个也跑不了。”

“包括殿下您自己。”

这个道理周渠当然明白，所以周渠一直在配合啊！

“我说郭大人，我可没有撒谎啊，我都是实话实说，你把我的话写上去不就行了？”

周渠这副样子着实让郭常义不敢再继续写下去了，因为他总觉得周渠在密谋什么，甚至还准备了后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