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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间归白发

作者:恣堪愁 | 分类:玄幻 | 字数:56.6万

第二十一章 流匪猖獗 (上)

书名:人间归白发 作者:恣堪愁 字数:3278 更新时间:2024-11-16 17:38:52

夜过半,梁军已然休息,寂静中唯有巡逻的人走路发出咯吱的声音,以及细微的甲片撞击发出的清脆金属声。

就在三十里外的斥候再次有人返回梁营时,一队近百人的骑兵出现在这队斥候面前,并迅速靠近着。

“快,有急报!”来人不等问话,高声喝道。

这一耽误的功夫,隐约便已看清来人服饰。

“伍长,好像是咱们自己人。”队伍中有人喝道。

“问口令!”伍长吩咐道。

可不等开口,对面一行已有人再次高喝,“前方可是我梁军同袍,如若不是还请速速退去,躲避祸端,我梁军千骑将至,我等后方还有大量流匪尾随!”

这一番话延误了询问口令的时间,再欲开口询问时,对方又喝:“如若我梁军同袍,还请速报口令,否则休怪吾等不客气!”

无奈,只好自己这边先报了口令。

对方紧接着高吼:“速撤,流匪人多,非我等之敌,速撤!”

言语反复干扰下,一行人已然近前,先弓后弩,然后砍瓜切菜般将两伍斥候歼灭,完全没延缓丁点速度。

二十里,十里、五里,照旧如此手段,先唬后劝,近前放箭,然后提刀砍人。

盏茶时间后,武行秋已率军会合。

“梁军安营,给了我们很大的方便,待会两百夜不收随我潜入偷营,以火光为号,一千骑分成三批次依次进行凿营,剩余九百人,退五里处,四百人安置正后方,左右两侧各藏一百人,最后三百人再退五里分散布网,绝不许一人逃脱!”武行秋迅速吩咐下去。

话毕,带着两百夜不收下马潜行,“进入军营后,二十人一队,各自斩杀,火光一起,速度后撤,如遇阻拦,各自隐藏!”途中武行秋再次做了安排。

两百人中又将伍长及以上聚集作为先锋队,务求一击毙敌。

寨口处,二十名夜不收身穿梁军铠甲大摇大摆走近,临近之时弩箭齐出,守卫十人不等言语便已毙命。

留下三十人解决寨外巡逻之人,其他人迅速分散进入,军营内,不断有人掀开军帐,弩箭噗噗声彼此起伏!

营内有巡逻队走到一处,远远见到某帐篷内人影闪动,不由高喝:“什么人!”

声音将几支巡逻队全部吸引,此时,侧方一营帐却突然起火,不知何人高呼:“流匪偷营了,流匪偷营了!”

声音未落,轰隆隆的马蹄声从北方接近,营内敌袭的高喝声不绝于耳!

当屠字营先头四百人踏入军营时,只有寥寥百余骑兵阻挡,一路凿穿,紧接着第二批三百人、第三批三百人,营内火光四起,马蹄声隆隆,呼喝声不断。

梁军主将见此形势再也无力回天,一声高喝,“梁军听令,速撤!”率先带着二百骑冲出营寨,向北而逃。

其余人却未有此幸运,要么披甲未寻见马匹,要么虽已乘马却有刀无甲,被已率先调转马头再次折返的四百屠字营冲得七零八落。

这四百人再次凿穿后却不再有其他动作,一字排开守在营寨北方,牢牢堵住撤逃的梁军,前堵后冲,彻底包了饺子。

梁军主将心中石头还未落地,前方已有四百屠字营冲锋而来,左右各有百骑飞至。

“向右突围!”梁军主将迅速判断,率先冲出!

冲出后,剩余已不足百骑,此时天色渐亮,梁军遥看远方屠字营三百骑已严阵以待,忍不住胆寒。

此时身后追兵数百,高速运动中哪里还来得及变向,只能尽可能斜向突围!

而静候的三百骑,一声高喝:“杀!”,两百骑直直撞向梁军,一百骑却是再次向后方迂回形成另一道拦截!

而这二百人为首便是姚有兵,此刻的他只觉血液已燃烧得自己口干舌燥,心中生念,此一战死亦足矣!偏偏弃弩不用,感觉只有手中刀才能宣泄,只有敌人血才能解渴。

刚刚晋升四品的姚有兵放在他国军中足以做得寻常校尉了,加之此刻心中自有无可匹敌之勇,直奔梁军主将而去,独臂挥刀一往无前,一刀将已惊惧万分的梁军主将劈落马下,梁军主将竟是毫不拖泥带水,起身向北而去,此刻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夺马逃生!姚有兵利落下马,将手中刀向着梁军主将后背甩了过去,追赶途中随意捡起另一把刀,靠近再靠近,一刀直奔后心,梁军主将转身相迎,姚有兵却是不躲不闪,刀刀直指对方要害,终于肩负一刀换取一刀洞穿梁主将身躯!

此战至此终结,东方遥远的天空处刹那显现一抹鱼肚白,清冷日光耀射血迹,泛着淡淡的腥气。

姚有兵却再难控制情绪,两行热泪滑落面颊,似将胸中抑郁之气全部排出,带着骄傲微笑的面庞放声高喝:“补刀!”

远处声音紧随传来:“补刀!”

一场战斗过后,现场只剩得被扒去甲胄的梁军尸体,而粮草、兵器、马匹空空如也!

这些尸体特意交待留给治安军处理,既是让他们见血,亦是还有他用!这是紧急传来命令。

当栎旸全郡总共万人治安军赶到时,看到的只有满地的断臂残肢,还有那破破烂烂的梁国猛虎旗。

“你们,是我秦国治安军,虽组军不过三月余,但也想请你们看看,看看这在你们眼中凶悍暴虐的梁军,面对外敌,永远都是你死我活的局面,尊严是战斗出来的,秦国之强大是要从血里来的,和平更是从敌人的畏惧中来的!同袍以命相博一日,换尔等安稳活命一日,可你们,愿意躲在别人身后吗?愿意你的家人再受迫害吗?愿意低着头跪着求生吗?”有人站在临时搭起的高台上声嘶力竭,正是辛漠!

“不愿意!不愿意!不愿意!”声音从人群中渐次响起,而后整齐划一汇成滚滚雷鸣。

“所以,犯我境者,该如何?”

“杀!”

“所以,辱我同袍,该如何?”

“杀!”

“所以,千百年的仇怨何以洗刷?”

“杀!”

“搬运尸体……”

朱明轩及一干信得过的文臣亦是挥臂高呼,满脸通红,不少人更是泪流满面,泣不成声,心中却有一股强烈的自豪。

“啧,这老辛,比我还会说,挺好,只是换成我更好了。”武行秋看着大家目光崇拜,略有不忿,老子杀的人,你来扬威风了,不管转念一想,自己可是实打实过了瘾,让让老辛也无妨,自己兄弟,哈哈。

蒙塬县今天很热闹,因为县衙突然开始招募民工,说是搬运梁军尸体,一道道消息不胫而走。

“你听说了吗?昨天晚上有以前骑梁军全死了,听说是朝廷杀的!”那人越说声音越小,说到最后甚至贴近了另一人耳朵。

“啊,我咋听说是被流匪杀的啊?”

“别扯淡了,流匪?你见过吗?别说你了,你回去问你爹见过吗?合着流匪只打梁军,从不欺负咱们老百姓啊。这只不过是说法罢了,毕竟梁国势大,不得不如此说,当然,咱们自己知道就行,可不敢瞎说哈。”

……

类似的对话不仅在蒙塬,还在栎旸所有县的街头巷尾,只是因蒙塬位置最北,故有一千治安军将梁军尸体全部拉至蒙塬,然后再送回九边。

蒙塬县兀地鞭炮声响起。

“你家也放炮啊?”

“可不是,我们家那牛啊产崽儿啦,高兴!”

“你不也放了?”

“你看看,巧了不是,我家娃娃不刚报名上学塾了吗,高兴!”

“……”

蒙塬县衙,安如山传令放炮,为啥?老爷我下个月过生辰,高兴!

很奇怪,好像没有人觉得尸体恶心恐惧,很奇怪,好像没有人担心梁军报复,很奇怪,好像没有人担心蒙塬会被梁军针对,很奇怪,好像没有人不喜笑颜开。饱受磨难的土地上,再无暮气久久不散,一丝丝骄傲、一丝丝气运凭空而生。

治安军更是享受了夹道欢迎的待遇,纷纷扰扰的要求去家里吃饭,一千治安军被几万百姓争抢,尤其蒙塬本地的治安军,更甚。

“二狗子,来叔家吃饭,听话,哈。”说话间,还把其他人向后推去。

“哎哎,说话就说话,你赌老子嘴干啥,二狗子,还没媳妇吧,我家姑娘喜欢你!”

“王老六,你个不要脸的!”

“……”

众人哄堂大笑,只有治安军满脸羞红,眼泪汪汪,心中愧对之情更甚,脚下的土地生长着自己的亲人,我们要拿命为之守护。

一颗颗种子自然而然扎在了每个人心中,而治安军的种子却是赶到战场时,一营黑甲骑兵纵马远去,其势凶狂、一股肃杀之气远远扑面而来,伴着隆隆作响的马蹄声,治安军个个目瞪口呆、心中震撼。

秦王宫,秦王掐腰正在怒骂,“该死的流匪啊,该死,太猖獗了,竟然杀了一千余骑梁军,何等放肆,吾等生活是何等水深火热啊,战战兢兢、如履薄冰。求救,向梁国搬救兵,助我秦国剿灭流匪。”

“就是这个心情,这个语态去写发去梁国的手书,明白没有。”秦王对着老太监教导着,确实第一份写得不行,怎么看都有点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姿态,还有那么一丝幸灾乐祸,不行、不行,我们惨啊,太惨了。不仅如此,还要通告各国,求援、借兵剿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