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峨蕊突然哭成这样，常曦也吓了一跳，连忙岔开话题，笑着吩咐她：“三月初就要开学了，我要给周先生备一份礼，还照着去年的旧例办，你去准备一下。”仟千仦哾

周先生是常家来京都后新请的老师，他曾是常子卫的同窗，学识广博，又擅长音律，后来中了举，家中艰难供不起，他还要养活寡母幼子，生活十分窘迫。常子卫便请他来家里做了先生，让他得以一边教书，一边存钱备考。

峨蕊忙起身答应了，见常曦没有其他吩咐，便行礼退了下去。

半夏随即也走了进来。

常曦一边往脸上涂着面脂，一边听着半夏的回禀：“我表兄回信来了，他说最近建平伯府出了两桩大事。”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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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日的风轻轻拍在糊着明纸的窗上，发出窸窣的响动，在静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常曦在床上呆坐了一会儿，又想到今天林二小姐临走时，流露出的温懦凄凉的目光，不禁叹气。

第二天，峨蕊早早领了两个小丫鬟在屋门外立等，常曦吃过早饭，便叫她们进来了。

两个小丫鬟一个叫玉露，一个叫骊珠，都才十岁，还未留头。

玉露原是府里管浆洗房的周妈妈的独女，有时帮着她娘往各屋送衣裳，做事勤快爽利，被常曦要了来；骊珠则是外头买的，她身材很瘦削，但长得十分水秀。

常曦就问了她们是几时生辰？在这屋里住的可还习惯？学了哪些规矩？府里的人可都认识了等等。

玉露的声音清脆、说话麻利，骊珠则十分腼腆，未语面先红。但二人都做到了对答完整，行止间也还算大方。

常曦满意地点了点头，又把屋里所有服侍的人叫进来，当面吩咐：“以后玉露和紫英跟着半夏，管吃食浆洗；骊珠和白露还跟着峨蕊，管银钱首饰。具体谁领哪一宗事，就听她二人的安排。”

众人忙屈膝应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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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她这样，常曦心里更是着急，脸上却丝毫不显，她沉声问道：“二姐姐，我见你有些魂不守舍的，可是出了什么事？你说出来，咱们也好商量商量。”

常昭一怔，随即摇了摇头：“没有什么事！”

常曦目不转睛地盯着她，好像要从她的表情里看出些什么。

“我只是心情有些不好。”常昭有些不自然地道。

“怎么？”常昭刨根问底。

"也不是什么大事！"常昭脸色微红，有些烦躁地摆了摆手：“你说说，厨上的夏婆子可不是越当差越糊涂了！前日父亲脾胃失和，大夫嘱咐要清淡饮食，今日厨房竟做了好几道辣菜！账房的孙先生说话儿就要走了，赵管事和钱管事又在打擂台；杨姨娘病歪歪的，更难指望得上·····家里大事小情，桩桩件件的，叫人怎么放心得下······”

听着常昭在那里絮絮叨叨的，常曦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难道说······她这是······在紧张？

之前的种种好像都有了答案。

于是常曦不再说话，只是安静地听着，不时还点点头附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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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面的常昭一直说到口干舌燥，一抬头，却看见一双关切中带着淡淡笑意的眼睛。

一种内心被看穿的感觉突然袭来，这让她十分不自在。

“姐姐！”常曦已紧紧握了她的手：“日子都是人过出来的！李老太君慈爱、萧夫人能干，又有长嫂、妯娌并肩，姐姐去了，只要随着她们行事，就不会出什么大问题。至于家里······还有我们呢，姐姐只管放心！”

常曦的话让她豁然开朗！

是啊！

自己怎么突然变得这么患得患失起来？

她还有这么多娘家人，不论以后怎样，她们都会坚定的站在自己身后！

怕什么？又有什么可怕的？

常昭终于笑了，笑得璀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