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柔坐下之后，便一言不发，只有一搭没一搭的吃着桌子上的菜。

一年一度的除夕，而且今晚上家人齐聚，还有多年的老朋友陪伴在身旁，陈祥是个人精儿，几句话便逗得桌上的两个两头哈哈大笑。

“还是你这个孙子有趣。”郑功看向陈军，拍了一下陈军的肩膀笑嘻嘻的道：“不像我这个，浪荡成性，屡教不改。”

郑瞬满脸都写着：勿扰，要不就当我死了吧！

“郑祖父也不能这么说。”陈祥不怀好意的出声为郑瞬辩解道：“郑瞬也十分不错的，就是确实……纨绔了一点。”

郑瞬抬起眼睛，感激中带着刀子的看向陈祥。

几人都说说笑笑，但是郑功的眼神总是似有若无的落在角落里的郑柏身上。

若是说郑功对郑瞬是有些爱的责怪，那郑功对郑柏就是明显的不满意。

“大过节的，摆着个脸给谁看？”郑功重重的将手中的杯子放下，眼神凌厉的看向郑柏：“这家宴若是你愿意来，没人逼着你来，既然来了，又何必摆出这副脸色？”

郑柏只感觉头疼欲裂，反应都慢了半拍，听见郑功的训斥，他好半晌才抬起头，随后看见众人都看向自己，便想起身替自己辩解一番。

“不是的。”郑柏有些有气无力的撑着桌子想要起身：“父亲，我只是……”

郑柏话才说了一半，起身的时候一个没站稳，竟然直接的摔在了地上，神情痛苦不堪。

“我只是……身子倍感不适……”倒在地上，郑柏还在呢喃的解释。

离的最近的陈桦忙上前想要将郑柏从地上扶起来，他刚准备弯腰，身后的玉茹也“噗通”一声摔倒在了地上。

接连的变故，饭桌上的人个个都面面相觑，尹香暗中瞄了赵柔一眼，整个桌子上，只有她还有心情吃饭。

尹香上前，拿起郑柏和玉茹的手腕，双管齐下的给二人把着脉。

“中毒了。”尹香凝眸看向郑柏：“慢性毒药已经深入骨髓，只怕是神仙来了都没有办法了。”

“什么？”桌子上的众人都惊呼了一声，郑功立马起身，神色巨变：“香儿……你可确定？”

“确定。”尹香点头，十分肯定的道：“玉茹也是如此，看这脉象，两人中毒的时间应该差不多。”

众人都面面相觑，郑瞬这才明白赵柔他们才进门的时候，尹香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好端端的怎么会中了慢性毒药，而又恰好在今天毒发身亡？

陈家父子三人互相对视了一眼，随后都忍不住将视线投向还淡定的端着碗筷品尝着桌子上的菜肴的赵柔。

赵柔似乎心情十分好，慢条斯理的将嘴巴里的菜咽下去，这才放下碗筷，眼神平静的看向尹香。

“哈哈……”赵柔忽然掩嘴轻笑，指了一下尹香和郑瞬道：“这毒药……本来是给你们二人准备的，只是后来我改变主意了，所以就放了你们一条生路。”

陈家父子三人向来都将尹香看做眼珠子，听见赵柔句话，顿时都怒不可遏，也不管她是什么身份地位了。

“毒妇！”陈桦气的脸色涨红，指着赵柔道：“我家香儿知书达理，温柔贤惠，你竟然想给她下毒？”

陈军对陈桦的话十分赞同，也看向赵柔：“香儿可有什么对不起你的地方？若是没有，老夫可就要前去皇上面前要个说法。”

郑功脸色青紫，甚至已经感觉到了有些呼吸不顺。

赵柔冷哼一声，眼神鄙夷的看向尹香：“你不懂得藏拙，锋芒毕露就是你的过错。”

“公主殿下不喜我的夫君，自然也就不喜欢我，我哪怕是低到尘埃里，公主殿下还是会觉得我碍眼。”

“就是就是。”陈祥站到尹香前面，将尹香护在身后：“见不得别人好，那是公主殿下的问题，我家香儿很好。”

“可如今我也想通了。”赵柔无视了义愤填膺的父子三人，上前一步，猛的揪起郑柏的衣领。

边上的玉茹已经气息微弱，彻底失去了意识。

许是因为郑柏毕竟是个男子，身体也比较强壮的原因，所以郑柏虽然起不来，但是意识还十分清晰。

“郑柏！”赵柔咬牙切齿，十分不甘愿的道：“我堂堂衡阳长公主，为了你坏事做尽，你竟然这样对待我？”

郑柏发声困难，但还是颤颤巍巍的抬起手指着赵柔，充血的眼睛恶狠狠的盯着赵柔：“毒……毒妇！”

“我为了你，坏事做尽，得罪了多少人，你竟然……始乱终弃，还将这小贱人迎进了门？”赵柔咬牙切齿，泪花在眼中打转：“可怜我赵柔，当初眼瞎了竟然看上了你。”

郑功看着眼前的景象，看着赵柔和郑柏临死都还在互相责怪，眼中留下了一滴泪水。

“郑柏！”郑功恨铁不成钢的道：“当初我就与你说过，叫你与那女子断干净了，你……”

郑功欲哭无泪，几欲晕厥，郑瞬心疼的搀扶着自家祖父，想要将他带离这是非之地。

“走吧，祖父。”郑瞬近乎祈求的道：“我扶您回房休息一下？”

郑柏的眼神逐渐涣散，郑功心痛不已，自己这一辈子就这么两个儿子，却两个儿子都不得善终。

赵柔忽然放开了郑柏，眼眸微微转动，看向郑瞬，轻笑一声道：“郑瞬，我也算是替你报仇了，你难道不应该感谢我一番吗？”

陈家父子三人已经是一脸茫然，摸不着头脑的状态了。

尹香也猛的抬头看向郑瞬，郑瞬心中则是“咯噔”一声。

他是很想要杀了郑柏，替郑尧报仇，可是眼下……却不是说这个的时候，郑功受不了事情真相的刺激。

“化雨。”郑瞬冷静的道：“衡阳长公主疯了，将她送回公主府吧。”

“你果然知道事情的真相。”赵柔看着郑瞬，笑的凌厉又尖锐：“郑柏总以为别人都是傻子，其实真正的傻子是他自己。”

化雨上前，可赵柔一直待着不懂，身份有别，化雨不好直接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