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景云的动作倒很快，穆云染拜托他帮忙调查穆家的底细，几日后便有了消息。

“你偷偷潜进来的时候，没有被人发现吧？”

聂景云从窗户溜进来的时候，吓了穆云染一跳。

她赶紧将窗户紧闭，又吩咐手下的侍女都在外面伺候。

聂景云摆了摆手，示意她放心。

“我从小练的就是这些，翻墙越户不在话下。”

“穆家可有什么古怪之处？”

穆云染着急的凑到聂景云跟前，压低了声音询问。

穆家这些年在朝堂上权势愈盛，已经遭到很多人的眼红。

若是能抓到穆家的把柄，不用穆云染动手，只需将消息散播出去，定然有人替她出手。

聂景云用自己修长的手指不停的抚摸着下巴，时不时的学着老人的模样刮一下嘴角。

“别的到没瞧出来什么，只是这穆家的私产确实多了些。”

“这算什么古怪？”

穆家好歹也是当朝太傅府邸，暗中置办些私产太正常不过了。

听到聂景云的第一句话，穆云染便泄下气来。

但是接下来的话，着实让穆云染心惊。

“穆家原本没有这么多的私产铺子，再加上本朝严规，官宦人家不得经商。只是多年以前，穆家忽然联系上一户姓云的人家，借着云家的名义拓展商铺，赚得盆满钵满。”

聂景云仔细查过，云家手中的私产，大多都是当年京城第一大富商秦家留下的。

秦家便是秦沐歌的母家。

秦家靠经商起家，当年穆太傅不过是一介布衣，全靠着秦家的资产才捐出一个探花郎。

没想到一朝得道，竟开始嫌弃秦家是商户配不上自己的身份，也不许秦沐歌与秦家有过多来往。

“那对于云家，你可查出什么端倪？”

穆云染追问道。

聂景云摇了摇头，手背扶住眉心。

“这正是古怪之处。”

云家接手这么多生意，却查不出任何端倪。京城之中所有的商户聂景云都查了个遍，也没有一家姓云的买卖。

“这云家是何时在京城中起势的？”

穆云染有些疑惑，如此重要的商户，在京城中竟然查不出踪迹。

“具体时间已经没有人能记得清了，我暗中查访了商铺的档案，约莫是在十多年前吧。”

秦家也是在十多年前突然破产失势的。

听着聂景云的分析，穆云染心乱如麻，脑海中有了一个可怕的念头。

穆府联合云家搞垮了秦家，侵吞了秦家的资产。

又或者，云家不过是穆府为了掩人耳目杜撰出来的中间人，幕后黑手只有穆府。

穆云染的后背发凉，伏在桌案上说不出话来。

“云染，你怎么了？”

聂景云察觉出穆云染有些异样，赶紧拍了下她的胳膊，关切的凑到她的面前。

穆云染回过神来，对着他摆了摆手。

这些日子她思虑过多，想起从前的事情总会头痛难忍。

“回头我再帮你仔细查查秦家，或许二者之间有什么关联。”

聂景云开始做下一步计划，穆云染却轻轻摇了摇头。

“不用了。”

聂景云疑惑。

“秦家便是我娘亲的母家，她当年是秦府大小姐，后来才嫁给我爹做了太傅夫人。”

聂景云是顶聪明的，听完穆云染这番话，顿时便明白了几分。

“可惜我父亲不喜秦家的身份，不许我娘亲与家人来往。而我更是连秦家人的面儿都没有见过。”

穆云染左手支着自己的额头，眼睛微闭，看起来有些疲惫。

“事情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也不急在这一时。”

聂景云试图宽慰穆云染，并且答应一定要帮她把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查清楚。

“聂景云，还要拜托你帮我一件事情。”

毕竟是三皇子府，若是再留下去恐有危险。

聂景云正要离开，穆云染站起来喊了一声他的名字。

“当年秦家忽然败落，背后原因无人知晓。你可否帮我查查，如今秦家还有什么人侥幸活着。”

若是能再见母亲的亲人，也算是圆了她的念想。

聂景云点了点头，努力撤出一个笑容。

“你放心吧，我一定会帮你办妥的。”

他们二人正说着话，外面忽然传来吵闹声。

“皇妃在哪里，我要见她。”

楚胤恒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穆云染有些紧张，平日里楚胤恒从未进过她的卧房，不知今日又出了什么事情。

幸好穆云染在房梁之上留了天窗，不然被楚胤恒发现自己和聂景云在此密谋，就算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穆云染对聂景云使了个眼色，聂景云心领神会，轻松一跃便上了房梁。

“穆云染，给我开门！”

楚胤恒在外面用力拍打着房门。

穆云染赶紧整理了一下发髻，捧着笑脸迎上前去。

“三皇子，这么晚你怎么过来了？”

她刚刚打开门，楚胤恒便差点倒在她怀里。

他吃醉酒了。

楚胤恒的脸颊上泛着红晕，眼神里的光有些散漫，肢体动作跟着变得僵硬。

穆云染看着他半醉不醒的样子，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她还以为是聂景云的行踪被发现，此番过来是兴师问罪的。

“三皇子，你怎么了喝了这么多酒。”

大概是在来的路上摔了一跤，衣服上沾了许多灰尘。

穆云染掏出帕子帮他擦了擦，又命人做些醒酒汤给他端过来。

“你身上的藤毒刚解就喝了这么多的酒，也不怕伤了自己的身子。”

穆云染将醒酒汤灌进他的嘴里，自言自语的说着话。

楚胤恒有些清醒，不再继续说胡话，只是喃喃的喊着穆云染的名字。

第二天一大早。

楚胤恒的太阳穴涨得难受，头昏眼花直不起身来。

他正要喊人，却发现躺在地上的不是普通的侍女，而是他的三皇妃穆云染。

自己竟然在穆云染的床上睡了一晚上，却把主人赶到了地上。

他努力回想昨天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却半点也想不起来。

“你醒了？”

穆云染听到有动静，打了个哈欠揉着自己惺忪的睡眼，才发现楚胤恒已经直着腰坐了起来。

屋子里的氛围变得有些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