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煌志见布正丽一脸沉思的样子，不禁问道：“想什么事啊？”

布正丽道：“程煌志，我想起整件事都好像很多巧合，我收到阿芳的外卖电话，原来就在周平泰家里，之后因为收到静宜电话说莉莉不见了，就折回去周平泰家里；而你就因为学生会会长失踪，就和杨凤瑶一起去周平泰家里，难道真的是琛琛在天有灵，要我们帮他报仇？”

“听你这么说好像是这么一回事啊！那也好啊！善恶到头终有报，有些人做了坏事，躲过了法律制裁，但躲不过天，如果真的有无形的主宰，去审判世间善恶，我觉得对生活在这个世界的人会公平、幸福的。”

布正丽又道：“程煌志，我听医生说，范倚敏要去出庭指证那三个家伙，可能又会面对琛琛遇到的压力，我怕他最后好像琛琛一样。”

程煌志摇头道：“我觉得就算沈云乐这次再贴宣传单，都不能够逼范倚敏自杀，首先，范倚敏被禁锢的时间比琛琛短；其次，范倚敏是一个妈妈，他的儿子才一岁，他可以见会儿子，你刚刚都听到他说他想儿子啦！”

“真的这样吗？”

程煌志笑道：“或者有一天你做了妈妈，你就会明白什么叫母爱？母爱的力量是那么的伟大，范倚敏会舍得他儿子那么小过就没了妈妈吗？”

“说的好像自己有儿女一样？你能生儿子吗？”

程煌志咕噜道：“找个女人不就可以生咯？”

“程煌志，说什么啊？”

“没有，我说我虽然没有儿女，但是我是我阿妈的儿子，当然知道母爱的伟大啦！”

今天，高等法院审判沈云乐、刘星祖和黎洪玮三人涉及的案件，受害人范倚敏出庭作证，加上阿芳和周平泰的证供，陪审团一致通过被告沈云乐、刘星祖非法监禁、严重伤害他人身体、强奸范倚敏罪名成立，主谋沈云乐各项罪名加起来被判处十年、身体残障的次被告刘星祖被判处七年、选择认罪的黎洪玮，法官觉得他对自己的行为有悔意，而且犯案的程度较低，被判处入狱三年。

程煌志改变了范倚敏的结局，让本应犯下谋杀罪的沈云乐三人变成了较轻的罪名，因而他们被判处的刑期也大幅缩减。

程煌志与布正丽、管佳莉、吕静宜三人也有出席今天的旁听，管佳莉道：“那三个人有份逼死琛琛，虽然他们不是因为琛琛的事被判入狱，但总算受到法律的制裁，琛琛泉下有知应该会觉得欣慰。”

布正丽摇头道：“可惜的是周平泰没有坐牢。”

吕静宜道：“那也不可以说周平泰一点事都没有，他之前给我大表姨开车撞到，在医院躺了很久，刚刚看他出庭的时候，人瘦了很多，听人说他好像遇到鬼了。”

布正丽道：“该死，最好马上发神经进去神经病院过下辈子。”

吕静宜见程煌志沉默不语，便问道：“程煌志，你为什么不说话啊？”

程煌志苦笑道：“过多两天就轮到我爸爸上庭，我很担心他啊！”

吕静宜安慰道：“不好那么担心啦！你爸爸是好人来的！当时他只是想救莉莉和阿兴，才出手打刘星祖！有莉莉做人证，你爸爸一定没事的！”

尽管程煌志知道这只是安慰说话，但仍然感激吕静宜的好意。

明天就是爸爸上庭的日子，这晚程煌志瞧见他一个人在露台抽闷烟，与其说抽烟，不如说他夹着烟屁股在呆呆出神。

程煌志见状不禁问道：“爸爸，你是不是担心明天的审判啊？”

爸爸苦笑道：“其实我已经有了最坏的打算了！不过等宣判这段时间是最难的。”

程煌志安慰道：“爸爸，你一定没事的，你保护阿兴，你出于自卫之心啊！管佳莉可以作证的！”

爸爸摇头道：“庞律师说当时那个女孩昏迷，根本看不到当时的情形，而且我的确用了过份的武力，这个罪很难打掉的。”

“就算判了，我们都可以上诉的！一次不行就两次咯！”

“阿志，不要浪费这些钱啦！我知道你有一点积蓄，但是不要用在这种地方，庞律师说黎洪玮都是判三年，我不会多过他，三年很快过的！”

想到全因为程煌志自己去尝试去改变命运，而连累了爸爸，这一刻他不禁悔疚得流泪，他哽咽道：“爸爸，对不起啊！是我…拖累了你啊！我拖累了你坐牢…如果不是我多事，…不会这样的…”

爸爸拍了拍程煌志的肩膀道：“傻瓜！哭什么啊！不好哭！这个家伙是阿爸打伤的，关你什么事？如果再来一次，阿爸都会这么做，谁欺负你两兄弟，我都不会放过他们。”

程煌志闻言更加泣不成声，回到1998后，他一直以为自己比这个世界领先了十多年，有时会觉得自己很厉害，可是当爸爸因为他两兄弟出事的时候，他除了站在这里哭便什么办法也没有，还要反过来让爸爸安慰他，他真的很没用。

爸爸再拍了拍程煌志的肩膀，安慰道：“好啦！好啦！不要哭啦！你是男人啊！”

过了一会，程煌志才止住了哭泣，爸爸问道：“阿志，你是不是很恨公司成员啊？”

程煌志怔了一怔，然后点头。

“嗯，阿志，对啊！加入公司成员没有前途的！阿爸就是活生生的例子给你看，一辈子一事无成，搞到家不成家，你千万不要好像阿爸这样啊！阿爸看到你最近那么懂事，你比我这个阿爸会做人很多，阿爸读书不多，教不到你什么！阿志，你答应阿爸，我不在的时候，你要看着弟弟，要看着这个家，好不好？”

程煌志抿着唇，点了点头。

“好啦！很晚了啦！你早点睡啦！我们一家人很久没有去喝茶啦！明天早上喝完茶就去上庭啦！”

翌日，他们三父子与爸爸的女友芬姐一同饮茶，席间大家的话都很少，离开前，芬姐道：“阿豪，无论多久程煌志都会等你的！”

妈妈、大伯、二伯、林玄德等人，也有前来旁听。

控辩双方盘问了所有证人后，开始进入了结案陈词，庞律师道：“法官大人，各位陪审员，受害人刘星祖有多宗伤人案底，事发前一小时，就将一名叫范倚敏的女人打致重伤；事发时，他正要迷奸一名未成年的少女管佳莉，从而可以证明受害人系极度凶残的人士，被告程人豪因为眼见他的只有十一岁的小儿子成家兴，被受害人斩伤，身为父亲的程人豪出于保护儿子心切，才误伤受害人，恳请陪审团，判予我当事人严重伤害他人身体罪名不成立。”

控方律师道：“法官大人，各位陪审员，尽管受害人刘星祖犯下了其他罪名，但是他是这件案的受害者，医生已经诊断他右手永久伤残，左手、左脚都只剩下六成功能，证人周平泰当时离开了现场，而另一名证人管佳莉当时也陷入昏迷未能目睹事发经过，当时受害人刘星祖已经被被告制服，但是被告还使用过度武力将受害人打致残废，而且被告之前留有伤人、公众场所打斗、非法集会的案底，事发后也参与另一场集体打斗，从而可以证实被告是一名行为暴戾、经常使用暴力的人，恳请陪审团，判予被告严重伤害他人身体罪名成立。”

陪审团以大比数裁定爸爸严重伤害他人身体的罪名成立，法官宣判道：“被告程人豪令到受害人刘星祖身体受到严重伤害是不争的事实，但出于被告程人豪护子心切，其情可悯，加上制止了另一场罪案发生，都是减刑的因素，现在判处程人豪入狱两年，实时执行。”

程煌志和阿兴闻言，立刻冲向犯人栏，握着爸爸的手，阿兴泣不成声，他强忍泪水，道：“爸，你放心，我会看着阿兴、看着家，等你，等你出回来！”

爸爸也强忍泪水，颔首道：“嗯！有些什么事，等我出回来，我们三父子坐下再慢慢讲。”

程煌志与阿兴流着泪目送阿爸爸被押走。

这晚，程煌志站在露台点起了一支烟，放在一旁并没有抽，程煌志很讨厌别人抽烟，但程煌志站在爸爸昨晚的位置，点起了烟，就好像他还在这里。

这晚，程煌志一夜无眠，想起以前和爸爸相处的时光，不知怎地，从前的程煌志每当忆起他，只记起他的坏；但现在程煌志思念他，只想到他的好。

天边泛起鱼肚白，不知不觉间程煌志在露台坐到了清晨六点，这时阿兴无精打采地走到了露台，他道：“哥，你一晚没睡啊？我都睡得不好啊！我好想爸爸啊！”

“阿兴，你不是要和阿荣跑步练功吗？”

阿兴颓然地摇了摇头，道：“不练啦！爸爸坐牢，我没心情。”

程煌志道：“怎么可以这样？没爸爸看着我们，我们更加要争气，就算爸爸暂时不在这，我们都要保护自己，不要令爸爸担心，我暂代爸爸这个角色，陪你们练功、跑步，快点打给阿荣，一切照旧。”

人生总是有起伏跌宕，经历低潮，不开心一会，便要咬着牙关撑起来。

不想让自己与身边人受到欺压，便要自强，当你自暴自弃，人人也会来欺负你；但当你坚强发奋，人们欺负你前，便要多想一想后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