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煌志向她们道出了姓名及手机号码，她们向程煌志索取卡片，程煌志推说没有带出来，程煌志当然不能向她们说出是吾万达物流有限公司的员工，因为如果直接对她们申明是吾万达物流有限公司的员工的话，公司最多只是把佣金分给程煌志，利润绝对远少于现在的七元差价，所以程煌志绝不能以公司员工的身份与她们洽谈，程煌志要以一个中间人的角色把他们变成自己的客人，然后将她们的货物交给吾万达物流有限公司作托运，那么程煌志便可以名正言顺赚取当中的差价。

十分钟后，在程煌志不断旁敲侧击、极力游说的情况下，她们终于渐渐放下了戒心，向程煌志说出她们的名字，那位长发、体形较瘦的姐姐名叫阿累；而那位短发、带眼镜的姐姐名叫阿亏，她们均是在湾区人家庭做女佣的，也即是菲佣。

阿亏告诉程煌志，她们有很多在湾区当佣工的菲律宾人，均习惯在圣诞节前邮寄物资给身在老家的亲人，她们有很多同乡均会前来空运站委托航空公司寄运物品。

在那个年头，快递等速递服务可是非常昂贵，而一般的空运公司可能在那个时候不愁生意，也很少会接洽这些一年只有一次托运需要的客人。

在2016年的时候，很多菲佣、印佣、泰佣均精明了很多，再加上有好多南亚人在重庆大厦、美丽都大厦开设了专为外佣服务的托运公司。

可是，在1998年的时候，这个市场是几乎没有任何人踏进的蓝海，在这求过于供的市场内，可以说是商机处处，只要程煌志捷足先登，定可以在这个市场内分一杯羹。

想到这里，程煌志更加落力去游说她们，道：“两位姐姐，我知道你们背井离乡，由菲律宾千里迢迢来到湾区打工，哥家里人分隔两地，无非都是想找多几个钱，令家里人的生活过得好点！与其让大财团赚那么多，不如留下几个钱寄回乡下还好啦！你找我帮你托运，就可以省下三百多元。”

阿累问道：“阿亏，你怎么看？”

阿亏打量着程煌志道：“他都不像坏人，应该不会骗我们。”

程煌志笑道：“我肯定不是坏人，还是一个大大大好人。”

阿累瞪着程煌志道：“你说慌，你的样子那么小，最多是小好人，这么会是大大大好人？”

程煌志不禁莞尔道：“哈！阿累姐姐，你说得对，我是帮你们的小好人。”

有时事情就是这样，一两句玩笑就可以把话匣子打开了，他们也开始熟络，她们没有手机，程煌志把姓名及手机号码写在纸上交给她们，阿亏问道：“哦，你叫VICTOR，VICTOR，你舅舅的公司叫什么啊？”

程煌志随便地胡扯了一个名字，道：“叫做顺势集团。”

阿亏念道：“顺势集团？”

程煌志道：“对了！如果你们有其他同乡想寄东西回去菲律宾可以找我帮忙，如果你们介绍同乡给我帮他们运货，每公斤还给一元佣金给你们。”

阿累闻言双目放光，道：“找多几个同乡，可以赚一点运费。”

程煌志点头道：“是啊！你介绍多点同乡来，就是助己助人啦！”

与阿亏、阿累别过后，程煌志便离开了超级一号货运站，坐龙运公交车离去。

真想不到来机场替阿周交单，居然有这意外收获，看来最近的运程不错、事事顺利，真的是想打瞌睡就有人送来枕头，但这只是成功踏出了第一步，还有很多细节后续需要斟酌。

可是不知为何当说起瞌睡、枕头这些关键字，程煌志便真的感到挺疲倦，还是在公交车闭目养神一会实际得多，其他事情容后再想。

尽管程煌志已经叫自己别太自满，事情并不会太顺利，应该还有很多细节仍未处理，但他实在想不到第一步，便几乎让他的赚钱计划泡汤。

翌日，一早程煌志便致电给聪哥，道：“聪哥，我有些事情想和你说，妨不妨碍你啊？”

“没事！我刚刚下班，还没休息。”

“哦！是这样的，聪哥，你昨天不是叫我帮你问下我舅舅嘛！我问过舅舅啦！他说有一批去马尼拉的货，想给吾万达来做。”

聪哥喜道：“真的啊，有多少货啊！”

“暂时不多，都是散货，他现在还在找货。”

“也好喔！对了！你舅舅公司的号码是什么（空运公司要向民航局申请）？VICTOR，你今晚上班拿你舅舅公司的资料过来（商业登记）喔！”

程煌志舅舅的物流公司是子虚乌有的，他从哪里找来号码及商业登记？这如何是好呢？

他拿着手机怔还了半晌，手机那边传来了聪哥的声音道：“喂！喂！VICTOR…”

突然间，他想到了应对的说法，便道：“啊，聪哥，你说的号码。是这样子的，我舅舅是货运，他的单和货都不经自己手的，他是专做炒货的！”

聪哥为难道：“这样啊！根据公司规矩我们不可以按照熟客的做法哦！只能当第一次的生客来去做。”

程煌志问道：“聪哥，哪价格还是不是11元1公斤啊？”

“价格可以照做给你，但是货要现金结算才能出货。”

“这样啊！聪哥，我再问问我舅舅，不妨碍你休息。”

放下手机后，程煌志想：“看来要问那两个宾妹先收钱才可以。”

午饭的时候，程煌志收到了阿亏的来电，她问程煌志何时收货和飞机的航班时间，当程煌志向她们提出要先付钱，她却要求先收到公司的正本发票，虽然这看来是正常不过的要求，人们到商店购物，买东西要求店家给予发票，真的是很合理的举动，但程煌志从那里找来正本公司发票给她们呢？如果程煌志把吾万达物流有限公司所开的发票给她们，程煌志便会重蹈阿米的覆辙，她们立刻便知道有间公司开出了11元/1公斤，那时程煌志还未收到钱，她们可能直接找吾万达物流有限公司洽谈，那时一切也会泡汤。

她们一定要见正本收据才愿意给钱，程煌志推测到她们这么做的原因是基于她们对程煌志的不信任，不过这也难怪，换作程煌志是她们，涉及金钱方面，真的很难贸贸然相信一个不足十六岁的陌生少年。

一时间脑袋转不过来，程煌志想横竖把货物从菲佣那里运到吾万达的货仓，也要找运输，正所谓肥水不流别人田，与其去找外人，还不如让他的舅舅去赚取外快，于是他致电给他五舅舅。

手机那边传来了五舅舅的声音，道：“阿志，找我什么事？”

“是这样的！五舅舅，有一批货运去打砖砰街吾万达物流有限公司，大概一百多公斤，你有没有兴趣？”

五舅舅讶道：“吓！阿志，那么关照五舅舅啊？”

程煌志心想五舅舅虽然不是从事空运业，但他在运输界打滚多年，如果向他请教，说不定他对这件事会有另一番见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