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快穿:杀死那只黑蝴蝶
作者:解无明 | 分类:科幻 | 字数:82.1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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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的星球(34)
不多时,便有两个眼熟的护工过来,给她穿上精神病人专用的束缚服,并且给她注射了镇静剂。郁笛在整个过程中没有任何抵抗,由着他们将自己带去“疗愈室”。
进了门,这地方和记忆碎片中的一模一样,洁白而柔软的墙壁,柔和的米色灯光,橡胶地板干干净净印着碎花,墙上还挂着一些假铃兰,开得正盛。
唯独浅蓝色隔离帘遮挡着的金属床,在这间房里显得格格不入。它,正是记忆中一切的痛苦的发生之地。
力气大的那位抱起郁笛,将她抬上床去,另一位则将她的手脚固定好,在她的手背上插入注射针,挂上生理盐水。手背的皮肤传来微微的刺痛,即便有衣服隔着,金属床渗透到身上的冷意依旧非常明显。
一路上,两位护工半句话都没说,要离开时,那位女性护工犹豫一番,凑过来仔细看了看郁笛,悄声问:“你......感觉怎么样?”
郁笛没力气说话,冲她轻轻扯了扯嘴角。另一位护工连忙将她拉走:“别说了,你忘了之前程主任说的话了么?”
二人匆匆离开,郁笛数着天花板上的纹路,她在想,自己要如何摆脱当前的状况。
如她所料,是程蝶请人把她带到这里来的。这儿没有监控,名义上属于医疗所管辖,实际上是个不开放的治疗室,只有程蝶有权限使用。
护工们离开后不到五分钟,程蝶便进来了。从这个角度看她,入眼果然正是那根红绳,怪不得记忆的主人忘了那么多事情,唯独这个画面十分清晰。
程蝶锁上门,慢慢走到郁笛窗边,居高临下看着她,随后,将手中的药物推进盐水袋。注射针头刺入的地方微微发痒,郁笛没有力气挠。
随着药物渐渐起效,郁笛觉得自己越来越困倦。她不知道自己的眼睛是不是睁开的,因为睁眼也是梦境,闭眼也是梦境。
意识海中储存的记忆碎片与她真实所见全都混淆在一起,这感觉......太像当时系统对她进行的信息包传输了。
郁笛数着自己的呼吸,努力收敛心神,不被这些画面和声音所带跑,终于,成功摆脱了这些乱流,进入意识海中。
然而,即便是她逃进了意识海,这些东西也跟随而来——正如过境的台风,不断冲击她的理智。
郁笛集中注意力,不去理会身体上的痛苦和大脑传来的刺痛,专注于在这些杂乱的信息流中寻找和往常不同的东西。
随着一块块碎片被她拼接联系在一起,系统曾传输给她的并不完整的记忆,竟如气球一般充实了起来。
这个世界的郁笛,的确有家人。如苏诺夕与胡安所说,她爸妈死于空间站的平均年龄——57岁。而后,郁笛十六岁的哥哥郁轩,被招募进入了维护组,跟随前辈参与环体结构检修。
相对于在空间站内部工作,做环体结构检修的人面临着极大的风险,是以他们的福利待遇相当之高。
当时的郁笛只有十三岁,但她在学习中表现出相当的专注力与逻辑思维能力,同样被预招募进了医疗所,作为实习生在里面参与遗传病研究。
说来令人唏嘘,空间站虽大,但比起地球来,就如同一个牢笼。到第三代,也就是郁笛祖父母辈的时候,遗传病就开始显化起来。包括苏诺夕那稀疏的白发,与胡安不正常的眸色,都源于此。
虽说大部分人都尚且具备劳动和学习能力,但出生便残疾的幼儿数量,一直在慢慢攀升。后来空间站的大部分富余资源,都投入到了遗传病研究之上。
这个世界的郁笛在十五岁时,便被程蝶亲自选入自己的研究组内,并亲口告诉她,她是一种及其危险的精神类遗传病的携带者,从十六岁开始,这种精神病随时都有可能发作。如果她愿意成为新药物实验的志愿者,那么不仅她到死为止的一切支出都由程蝶负责,甚至她哥哥都可以从外环维修岗上调离。
程蝶在这个世界中是个颇为特殊的存在。她是空间站最后一位第一代居民,到现在都快一百二十岁了,可她的身体和精神的衰老速度都无比缓慢,仿佛时间在她身上减缓了流速。
医疗所用她捐献的血做过不少次实验,却始终没能在其他人身上复刻她的特殊。
而为了保护自己的安全,程蝶每个月都会贡献自己的血清,来给一些有话语权的人延缓衰老——效果并不是很显着,但聊胜于无。
在时间的运作下,最终程蝶在空间站上成为了一个“吉祥物”。有她活着,人们才看得到治愈自己的希望。
她很懂得利用这一份“无人敢惹”的优势,慢慢坐稳了遗传病项目组的第一把交椅。
随后就是在来到空间站之前那些折磨人的记忆了。
虽说这还是没能解释程蝶究竟是怎么跑到这个世界上来的,但根据这些信息,郁笛觉得程蝶绝对有所图谋。
蜂拥的记忆碎片终于慢慢消散,看来是药劲快要过去了。郁笛脱离意识海,只觉得脑袋像被砸了一样,嗡嗡的。
“记起来什么了吗?”程蝶不断在一旁轻声呼唤她的名字,直到她睁开眼睛。
“我是不是压根就没什么遗传病。”眼皮十分沉重,郁笛费力地眯眼看着程蝶,问道。
“告诉我,你想起什么了?”程蝶坚持问道。
郁笛叹了口气:“我想起了很多事情。”
程蝶眼眸闪烁,不知道在期待些什么。
郁笛继续说道:“但我最想知道的事情,是你为什么会在这儿。”
这句话一出口,程蝶便知道,她的试探终于成功了。
“为了找你。”程蝶笑道,“为了找你啊,小笛子。”
“你笑得像个流氓。”
“哈。”程蝶将郁笛手背上的针头拔下,却并没有把她解开,只是拖了个凳子坐在床边。
“我有些问题问你。”她说。
“我的事情,你不是早都知道了么?”
“你可真爱撒谎。”程蝶的眼中一丝暖意都没有,“你这个不合格的‘主宰’”。